第5章 阿散你必须坐上皇位

林雨散认得,这个人是他的义父。

见有人来,那只睡着的三花猫懒懒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林雨散,便翻了个身继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在花归怀中。

“义父。”林雨散行了一礼。

此时此刻,她明白,她也应当明白,

义父就是瑞安王花归,曾经的摄政王,花重锦的皇叔。

花归轻抚着怀中的猫,唇角的笑意依旧温柔:“阿散,你做错了事。”

林雨散抬头:“义父?”

花归却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轻抚着猫,少倾,继续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贴上疤痕,戴上面具吗?”

林雨散下意识的触碰脸上的面具,

十几年的时光,这疤痕,这面具,似乎已经长在了她脸上。..

仅仅只在无人之处,才会少有的卸下伪装。

她摇头:“阿散不知。”

“因为你是花重锦的亲妹妹,当今的夏国公主。”花归缓缓道。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像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可落在林雨散心中,却如同落雷炸响。

“知道我为何让你去背那些东西吗?”花归又问。

那个答案已经隐隐出现在她心中,

只是隔着最后一层薄膜,林雨散有些不敢确定。

她缓缓摇头。

花归轻笑出声,

他这般笑,如同春暖花开,惬意温柔,

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阿锦已经……”花归叹息一声,似乎在惋惜,“国不可无主,你虽是前皇血脉,但却是女子,坐上皇帝的位置恐有不妥。”

“义父的意思是……”

花归的声音温柔,却又是不可置疑的坚定:“从今以后,你就是花重锦。”

林雨散瞪大眼睛,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根本不认识花重锦,却从别人口中听闻过这个暴君的事迹。

五岁血洗紫宸宫,六岁带兵踏平周国,十岁在奉天殿斩杀朝臣。

有道是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但史书上记载花重锦的罪孽,恐怕要占整整一页。

这样的人,和她几乎是两个极端,

她如何能成为花重锦?

花归似乎知道她的为难,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林雨散来到义父面前,乖巧的半蹲在地上。

花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和:“皇宫水深,阿散,我知道这很难。”

“但是阿散,花重锦就算再暴虐,他也是稳定人心的君主。可如果夏国失去了这个君主,将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官非官,民非民,夏国将会毫无秩序,邻国也会在第一时间出兵攻打夏国。”

“没有帝王的夏国,又如何能敌?”

“百姓民不聊生,千千万万人将会失去安危保证。”

“阿散,你要做的并不是如何治理国家,而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成为维系这个国家运转的枢纽,知道吗?”

花归循循劝导着林雨散,所说的话并不令人讨厌,

但也没法令人拒绝。

因为林雨散就是个心软的人,

傅星离忙碌,她平日便出去会贩卖一些小物件,

她平时接触的都是夏国普通百姓,看见的也是夏国普通百姓所看见的景象。

她当然不舍得让整个夏国覆灭,民不聊生。

花归实在是太了解她。

林雨散应下了。

当日,

花归直接带着林雨散入了皇宫,

皇宫一如她想象中的巍峨肃穆,

即使穿过开满花的小路,这些整齐有素的花依旧带着不可亵渎的庄严。

雕栏画栋,钩心斗角,宫人匆忙的小碎步让皇宫越发压抑。

一路来到皇帝寝宫——朝安宫

早有年轻的公公候在门外,见到林雨散的瞬间,弯腰行了一礼。

然后打开寝宫的门,做出“请”的模样。

奢华的寝宫布置让林雨散有些呆愣,不管是外面难得一见的玉石或者琉璃,在这间寝宫中不过是寻常之物,

而屋内漂浮价值连城的龙涎香更是浓郁到有些熏人的地步,

难怪外面的人称花重锦奢靡。

公公轻车熟路的取出一套崭新的龙袍,递给林雨散。

龙袍是云锦制作,

寸尺寸金的云锦里含有黄金和孔雀尾羽,高难度的制作工艺让云锦几乎成为皇室垄断布料。

傅星离曾许诺,她的嫁妆会为她准备千尺云锦,

而如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率先获得。

林雨散在里屋换上龙袍,缓缓走出。

公公眼眸散发出光芒,却又有些哀伤。

“把面具摘了吧。”花归轻轻道。

林雨散的手有些颤抖,

呼吸困难。

她迟迟不曾动手,推着轮椅的周扬灵先一步将面具和疤痕摘下。

那一刹那,林雨散的面色瞬间苍白,额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强烈的应激反应甚至让她意识不清,几近昏迷过去,

一只温暖的手将她揽在怀中,像月亮一样温柔的低沉声音安慰道:“没事了,阿散,没事的,义父在呢。”

他的声音宛如一剂良药,落在林雨散耳畔,

就像是胚胎在羊水中拥有最安全的抚慰,

她趴在花归的断腿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身躯不再颤抖,

她抬起头,

脸上竟是满脸泪痕,

泪水浸湿了花归腿上的衣料。

“扬灵,你先出去吧。”花归道。

周扬灵没有任何表情,恭敬地行礼,便抱剑离开。

屋内便只有三人。

“阿散,你很美。”花归道,手轻轻抚摸着林雨散的眉眼,忧郁又带有歉意的微笑,“正是因为你容颜太出众,义父才将你的容颜隐藏起来,而且你拥有和阿锦同样的容颜,很容易受到伤害。阿散,原谅义父,好吗?”

林雨散点头。

但对于自己的脸,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位是花重锦的心腹,承德公公。”花归介绍道,“在宫中,他便是唯一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日后,便由他慢慢教习。”

承德公公上前做了一揖,恭敬道:“奴才承德,见过公主殿下。”

随着这一声落下,承德的心思流转,

这位公主殿下确实和皇上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但就这畏畏缩缩的性子,和皇上相去甚远。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满是哀思。

未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