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斑点带子

八年来,我潜心研究我的朋友福尔摩斯的破案方法,记录的七十多个案例,没有一件是平淡无奇的,全是一些离奇古怪,甚至荒诞无稽的案情。那件格里姆斯比医生的死亡案件曾引起众说纷纭,至今仍流传着各种谣言。

事情发生在1884年4月初,我早上醒来,发现福尔摩斯正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在我的床前,“对不起,华生,吵醒了你。有位女士有紧急的事情要我帮忙,我想你一定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我边回答边利索地穿好了衣服。我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福尔摩斯的专业性调查工作,欣赏他敏捷而严密的逻辑推理。

我们一起来到起居室,一位身着黑衣服,蒙着面纱的女士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福尔摩斯先生请您帮帮我,”她颤抖着边说话边掀起了面纱,露出苍白的小脸和惊惶不安的双眸,“我紧张得快要发疯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的客人,果真,她的神情十分萎靡憔悴,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来岁,可是头上却已经有了几缕银丝。

“先喝杯热咖啡,慢慢说。”福尔摩斯温柔地安慰她,“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把事情处理好,不耽误你及时赶回去的。”

“谢谢,您怎么知道我要赶时间?”女士惊奇地问。

“瞧,你左手的手套里露出一张回程车票,而且你应该是很早就动身,经过一段泥泞的道路来到这里。”福尔摩斯继续说。

“是的,是的。您说的全部都正确。”女士连声说,“我早上六点钟就从家里出来了,先生,我实在太害怕了,但又求助无门。我现在非常害怕,但又不知道自己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像在被死亡追逐,您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我能理解。”福尔摩斯坚定地说,“而且,我会尽我的能力来帮助你。”

他的态度让那位女士舒了口气,谈吐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她轻声说:“我的名字叫海伦·斯托纳。我现在和继父住在他家古老的庄园里。他是英国最古老的撒克逊家族之一——格里姆斯比家族的最后成员。”

“嗯,这个名字我很熟悉。”福尔摩斯说。

“这个家族曾经非常富有,但是,他的后代子孙都不争气,到第五代的时候,家产几乎被败落得差不多了。我继父是独生子,他借钱出去学医,后来到国外的加尔各答行医。他在那里挣了不少钱,可惜,他脾气很坏,打死了管家,被判了长期监禁,等他回到英国的时候,已经穷困潦倒了。”

继父名叫罗伊洛特,他在印度时娶了海伦的母亲。母亲当时是孟加拉炮兵司令的遗孀,带着一对当时只有两岁的孪生姐妹。母亲当时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每年进项不少于一千英镑,和继父结婚后不久,母亲就立下遗嘱把全部财产都遗赠给他,唯一的条件是两个女儿结婚后必须拨给她们每人一定数目的金钱。

他们一家人回到英国伦敦,不久,母亲就去世了。继父也放弃了在伦敦重新开业的意图,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他们家族的古宅。

回家后不久,继父的性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和所有接触到的人穷凶极恶地争吵,这种近乎癫狂的暴戾脾气据说是他们家族遗传的,而继父长期旅居热带地区更加剧了他的这种性情,因而他在村上没有任何朋友,只有一些到处流浪的吉卜赛人是他的至交。他允许他们在他的土地上扎营,经常到他们帐篷和他们聊天,甚至随同他们一起去流浪数周。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对印度动物有着强烈的好感,养了一只印度猎豹和一只印度狒狒,让它们在他的土地上自由跑动,村里人对它们退避三舍,经常绕道而行。

海伦小姐说到这里,忽然哭了起来,“你们可以想象,我和姐姐整日过的是什么生活,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们孤独而恐惧。而我可怜的姐姐两年前去世后我更加孤独了。”

“你姐姐怎么去世的?”沉默的福尔摩斯忽然问。

“她是在她结婚前两周突然死去的。”

“她要结婚了吗?”

“是的,要知道我们俩很难遇到同龄的人,幸好我母亲有一个关系好的姐妹,我和姐姐偶尔可以去看望她。我姐姐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一名海军陆战队少校。”

“你继父当时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反对,可是,可是,我姐姐竟然突然死去了,真是让我难以承受。”

“你姐姐是怎么去世的?”

海伦小姐露出惧怕的神情,说:“那可怕时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在发生不幸的那个晚上,继父格里姆斯比医生早早就回房休息了。姐姐住在他的隔壁,被他那强烈的印度雪茄烟味熏得痛苦不堪,只好到妹妹的房间里逗留了一段时间。

十一点钟,姐姐起身准备回房,忽然问:“告诉我,海伦,你有没有在夜间听到过口哨声?”

“没有,怎么了?”

“这几天清晨三点左右我总听到有清晰的口哨声。”

“可能是那些讨厌的吉卜赛人吧。”

“可能吧,晚安,海伦!”

姐姐回房间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反锁门的声音,海伦也安心躺下了。

“你们有反锁门的习惯?”福尔摩斯突然问。

“是的。我说过,继父养的猎豹和狒狒都是自由的,而我们房间的窗户都开向草坪,所以我们总觉得不安全。”福尔摩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她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模糊感觉,因为孪生姐妹之间总会有些血肉相连的微妙同感。

那是个暴风雨的夜晚,狂风怒吼着让人不得安宁。海伦在朦胧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女人惊恐的叫声,是姐姐!她立刻从床上跃起,冲向姐姐的房间。就在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一声清晰的口哨声,还有“哐啷”一声,金属物品掉在地上的响声。

姐姐的门锁已开,房门正在缓缓移动。海伦吓呆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出现。过道里的灯光照过来,她看到姐姐摇摇晃晃地出现了。姐姐面色苍白,双手摸索着,似乎在寻求救援。海伦立刻冲上去抱住了她。

姐姐颓然倒在地上,四肢可怕地抽搐着,忽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那声音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天哪,海伦,是那条带子,带斑点的带子!”姐姐把手指向继父的房间,抽搐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海伦大声叫喊继父,继父匆匆跑来,给姐姐灌下白兰地,并请来了医生,可是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没让可怜的姐姐再苏醒过来。

“你肯定确实听到了口哨声和金属碰撞声吗?”福尔摩斯问。

“是的,因为姐姐事先问过我,所以那给我的印象很深。”

“你姐姐当时有什么异常?”

“她穿着睡衣,手中拿着一根烧焦了的火柴棍。”

“嗯,这说明出事的时候她划着火柴向四周看过,这很重要。验尸官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并没有找出任何能说服人的死亡原因。房子是反锁的,窗子由老百叶窗护着,墙壁、地板做了搜查后,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缝隙,因而可以肯定在遭受不幸时,只有姐姐一个人在房中。再说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暴力痕迹。”

“会不会是毒药?”

“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发现中毒迹象。”

海伦叹口气说:“我觉得姐姐的死因纯粹是由于恐惧和精神上的震惊。”

“哦,对了,那个斑点带子,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想或许是姐姐太紧张而说的胡话。我们种植园里的吉卜赛人经常会在头上戴着带斑点的头巾。”

“不,不,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严肃地说,“请您继续讲下去。”

姐姐去世后,海伦小姐的生活更加孤单寂寞。不过,一个月前,一个偶然相识的青年来向她求婚,继父也没有表示反对,他们就决定在四月中旬举行婚礼。可是两天前,继父突然找人对房子西边的耳房进行修缮。这样,她的卧室被钻了许多洞,她不得不搬到姐姐住过的房间去住,睡在她睡过的床上。

昨天夜里,她忽然听到了预兆她姐姐死亡的口哨声,她当时被吓傻了,许久才跳下床,点亮灯,在房子里四处查看,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不敢再继续睡,就呆呆地坐到天亮,悄悄出来向福尔摩斯求援。

“你做得很对!”福尔摩斯称赞了海伦小姐这个聪明的做法,提出想要去检查一下那个房间。

海伦小姐说:“刚好继父今天要来城里办一些很重要的事,可能一整天都不在家。我可以乘中午十二点的火车赶回去等候你们。”

福尔摩斯答应她我们午后就会赶到。海伦小姐点点头,悄悄走出了房间。

“华生,你有什么感想?”福尔摩斯靠在背椅上问我。

“我感觉那里好像有一个什么可怕的阴谋。”

“是的,一个阴险毒辣的阴谋。”福尔摩斯点头称赞了我的观点,又说,“我们要尽快赶去阻止更坏的事情发生。”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不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他穿着长礼服,却又穿着一双有绑腿的高筒靴,面貌十分凶狠,看起来像一只残忍的猛禽。

“你就是福尔摩斯?”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医生。”

“哦,您好。”

“得啦。我知道海伦到你这里来过,她胡说了些什么?”

“华生你看,这些花可开得真不错。”

“福尔摩斯,你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告诉你我可是不好惹的……”

说着,他抓起一把火钳,猛力把它拗弯了。然后,他气呼呼地走出了房间。福尔摩斯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那把火钳,用力把它弄直,“真是个野蛮的家伙,不过,他可不知道我的手劲并不比他小。”

“希望海伦小姐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他的折磨。”我担心地说。

“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去。现在我们赶快吃早点,我一会儿还要到医师协会去寻找一些资料。”福尔摩斯说。

直到下午一点,福尔摩斯才拿着一张记满了数字的蓝纸回来,“瞧,华生,海伦母亲的遗产现在只剩下七百五十英镑,每个女儿结婚就有权索取二百五十英镑,如果两个女儿都结婚,咱们这位罗伊洛特医生的生活将会十分尴尬,所以他有最强烈的动机阻止女儿结婚。华生,快,带上你的左轮手枪,我们要尽快去搭救海伦小姐。”

我们顺利到达罗伊洛特医生的古老庄园,与迎接我们的海伦小姐会合后,福尔摩斯立刻开始了搜查工作。

“哦,房屋正在修葺,可是这座山墙好像没有迫切修葺的必要吧?”

“我也这么认为。”海伦小姐低声说。

“既然你们晚上都是反锁门,从门口进去是不可能的。请您回到房间去闩上百叶窗。”海伦小姐照做了。福尔摩斯在窗外用尽办法都没能打开窗子,甚至连一条能容进去一把刀子的裂缝也没有发现。他又用放大镜检查了一下合叶,发现全是铁制的,牢牢嵌在石墙上。

“看来这百叶窗关上后没人能钻进去,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房间吧。”

他们所住的庄园极其古老,只有一侧的耳房可以住人。卧室的第一间是继父罗伊洛特医生的,第二间是姐姐的,第三间是海伦小姐的。这些房间彼此不相通,但房门都朝向同一个过道。

我们穿过过道,直接来到第二间房子。房间的陈设十分简陋,福尔摩斯细致入微地对房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认真观察。

忽然,他指着悬挂在床边,绳头的流苏正搭在枕头上的粗粗的铃拉绳问,“这个铃通到什么地方?”

“管家的房子。”

“看上去很新,你姐姐要求装的吗?”

“不是。那是继父一两年前新装的。姐姐从未用过它,我们要什么都是自己去取。”

福尔摩斯目不转睛地打量它一会儿,忽然使劲拉了一下。

“怎么没响?”我在旁边惊异地问。

“当然不响,它上面甚至没有接线,你看,绳子刚好是系在小小的通气口上面的钩子上的,这本应该朝向户外的通气孔竟然是两个房间的通气处。”福尔摩斯说。

“非常奇怪,”他喃喃地说,“这房间里有两个特别的地方,摆样子的铃绳,不通风的通气孔。它们是同时安装吗?”

“是的,这几处改动是继父当时一起做的。”

我们又一起来到罗伊洛特医生的房间。这个房间的摆设同样十分简朴,一张行军床,一个小书架,还有一把木椅和圆桌。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圆桌上的大铁保险柜。

福尔摩斯走过去,敲了敲保险柜,“这里面是什么?”

“可能是我继父的一些文件。”

“看看这个,有没有可能关着的是一只猫?”他说着,从保险柜上拿起一个盛奶的小碟子。

“没有,我们从未养过猫。”

福尔摩斯没有答话,用放大镜开始研究桌子旁那把椅子的椅子面,“唔,果然是这样。”

然后,福尔摩斯的目光落在床头的一根小打狗鞭上,“啊,就是它,我就知道会有它。你看到了吗?华生?”

“看到了,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它要打成结?”

福尔摩斯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阴沉,气愤地说:“这真是个万恶的世界,聪明人的脑子总是用在为非作歹上。”

我们退出屋子,又一次来到草坪上,福尔摩斯严肃地对海伦小姐说:“事情太严重了,不容许有片刻犹豫,否则你的性命不保。你一定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一定照做!”海伦小姐说。

福尔摩斯让她等罗伊洛特医生回来后一定要假称头痛,尽早回房休息。晚上,她听到罗伊洛特医生就寝后,要赶快打开窗户的百叶窗,解开窗户的搭扣,把灯摆在那里给我们做信号。我们会到能够看到他们窗子的克朗旅店去住。海伦小姐紧张得连连点头。

安排好一切后,福尔摩斯和我来到克朗旅店,很快就订到了想要的房间。房间在二楼,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托克莫兰庄园。

黄昏时分,我们看到罗伊洛特医生驱车回来了。他大声咆哮,训斥动作稍微迟缓的男仆,同时挥动着他巨大的拳头。后来,马车在咆哮声中消失了。

福尔摩斯回过头来问我:“华生,你有没有考虑到这种种巧合,在同一时间凿了通气孔,挂了一条绳索,而绳索下床铺的主人送了命,你能发觉这之间的联系吗?”

“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那你注意到那张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床,似乎没有特别啊。”

“它是用螺钉固定在地板上的!”

“啊!这就有些古怪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固定在地板上?”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位小姐无法移动她的床,换句话说,那床必须保留在既对着通气口又对着铃绳的位置。”

“福尔摩斯,我似乎领悟到了一些阴谋!”我激动地叫嚷起来。

“是的,一个可怕的阴谋,希望我们能够及时阻止。”福尔摩斯严肃地说。

这时,树丛中透过来的灯光熄灭了,庄园邸宅那里一片黑暗。

时间缓缓地过去了,十一点时,我们的正前方亮起了一盏孤灯,这是我们的信号灯。我和福尔摩斯迅速走出旅店,翻越长年失修的山墙,顺利地到达了庭院。

我们脱下鞋子,悄悄钻进了第二间卧室。福尔摩斯关闭了百叶窗,小声告诉我,“千万别弄出声响,更不要睡着,这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安危!”

我点点头,掏出左轮手枪放在桌子角上。福尔摩斯则把带来的一根又细又长的藤鞭、火柴、蜡烛等放在身边的床上,悄悄吹熄了灯。

百叶窗把可能照到房子的最小的光线都给遮住了,我和福尔摩斯就在这漆黑中静静等待可能发生的危险。

漫长的钟声敲了一下、两下、三下。忽然,从通气口方向闪出一道瞬刻即逝的亮光,接着涌进一股燃烧煤油和加热金属的强烈气味,气味越来越浓。

我清醒了,似乎听到什么物体轻轻地挪动声,正在努力猜测时,又一种柔和轻缓的声音,像是烧开的水壶嘶嘶的喷气声,越来越近地涌入了我的耳朵。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福尔摩斯跳了起来,划着火柴,用那根藤鞭猛烈地抽打铃绳,并大声嚷着:“看到了吗?华生!”

突如其来的亮光照花了我疲倦的眼睛,我并没有看见福尔摩斯拼命抽打的灯绳上有什么东西,只看到福尔摩斯满脸憎恶、恐怖的表情,还听到一声清晰而低沉的口哨声。

忽然,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为可怕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这声音交织着痛苦、恐惧和愤怒,令人为之毛骨悚然!

“发生了什么事?”我忐忑不安地问。

福尔摩斯已经平静下来,点燃了灯,轻声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华生,带上你的手枪,我们去看看。”

我紧张地跟着福尔摩斯来到罗伊洛特医生的住房,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奇特的景象:桌子上的遮光灯的遮光板半开着,灯光朝着保险柜,罗伊洛特医生穿着睡衣坐在木椅上,膝盖上横搭着那根鞭子。他的下巴翘起,面部恐怖、目光僵直地呆望着天花板的角落,额头上缠着一条异样的带有褐色斑点的带子。

“带子,带斑点的带子。”福尔摩斯小声说。

我们悄悄走进房间,罗伊洛特医生好像睡着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忽然,他头上那条异样的头饰蠕动了一下,竟然从头发中钻出一条又粗又短、长着钻石型头部和胀鼓鼓脖子的毒蛇!

“快躲开!这是沼地蝰蛇!印度最毒的蛇。”福尔摩斯喊着,猛地用长棍把蛇甩进保险柜中,并迅速上了锁。

真是恶有恶报,阴谋家掉进他为陷害别人而挖的陷阱里了。罗伊洛特医生阴险地布置了一切:通气孔,悬挂在床头的铃绳,被螺钉固定在地板上的床,保险柜,通气孔下经常站立的椅子,那碟牛奶和鞭绳的活结……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那条毒蛇爬进养女的房间,咬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他多次在认为合适的时机把毒蛇通过气孔送到养女的房间,毒蛇顺着绳子爬到床上,一到天亮就被他用口哨召回。当然,毒蛇没有意识,可能一次,两次,三次都不会咬躺在床上的人,但她迟早都会送命的。

不过,这次是罗伊洛特医生自己送了命,他在被咬后不到十秒就死去了。

警方在调查后得出结论:罗伊洛特医生是在不明智地玩弄他豢养的宠物时不幸丧生的。其实,那是福尔摩斯对铃绳上的蛇进行抽打,激发了它的毒蛇本性,狠狠报复它所遇到的第一个人,这才是医生丧命的真正原因。

不过福尔摩斯说,“我是不大会为此感到内疚的。”我想我也是这种心理,绝不会为一个恶棍的如此遭遇而内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