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扣在后颈的大掌不松反紧,按着她头往下,月吟鼻尖擦过一块冷硬的勾玉蹀躞带,又红又烫的脸颊埋进了,完完全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唇瓣碰到丝绸衣料,丝质绸缎的顺滑蓦地让她双唇一片软凉,月吟鸦睫颤抖,脑中一阵轰鸣。而此刻谢行之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往她鼻腔里钻,这浓郁的气息又像是一只手,撬开她唇,顶开她齿,顺着唇腔往喉管去,遍布她全身。
马车忽然又一阵颠簸,本就跌跪在地上的月吟被这颠簸,撑谢行之大腿上的双手本能地扣住,以稳住重心,可她半个身子还是往前栽了去,唇抵碰到柔软,半张的唇含住绸滑衣料。唇间软凉,她慌忙抿唇,松开含住的衣料。
“什么味道?”
头顶传来谢行之略带沙哑的声音,月吟头皮发麻,耳根子滚烫,莫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蓦地便想起了那个旖旎的梦。
大掌离了她后颈,可月吟明显能感受到谢行之长指拨着她半挽的乌发。
长指穿过她乌发,动作轻柔,另一只手仍着她腰,月吟心里发颤,只觉他下一刻就会按住她后脑勺,按着去贴方才含了衣料。
就像在梦里那样。
谢行之一双眸微微上挑,凝着低头惊惧的她,“我是说,表妹擦的头油,是什么味道。”
“白……白玉兰花。”
月吟声线发紧,声音发颤。
谢行之低喃,“难怪闻到了一股花香。”
花香,月吟倒是没闻到,反而是谢行之的气息愈渐逼近。
月吟害怕得紧,连声音都发颤,软软央求道:“大表哥,松……”
月吟难以启齿,唇瓣刚发出“松开”的口型,又羞赧地闭上的了,她滚。烫的脸颊近乎贴着绸滑衣料。
“表妹头绕缠在了蹀躞带上,莫急。”
谢行之说着握住她放大腿上的手,带着她手摸到蹀躞带上一块冷凉的玉,那玉旁边的镂空蹀躞带勾缠着一缕乌发。
月吟摸了摸,还这如谢行之所言,她虽埋着头看不见,但手上的触感告知她镂空蹀躞带上勾缠的乌发是在发尾。
难怪适才小幅度动弹下头皮没有扯痛的感觉。
可发尾又怎么勾上去的呢?
疑虑一闪而过,月吟另一只抱住谢行之大腿的手松开,偏头伸手,要将那勾缠住的乌发理出来。
她又羞又恼,像快些把乌发理出来,然后远离谢行之,可她越是心急,手指越是理不顺乌发,反而那缕发绕得更进去了。
月吟都快急哭了,她偏着头理头发,在谢行之的注视下,又想起她适才太丢脸了,唇瓣擦过,差点就又含住,险些在白日里冒犯了他。
蓦地,急乱理顺头发的手被张温热的大掌握住,谢行之温声道:“表妹别乱动,我帮你,方才都快要理出来了。”
月吟感觉这话是在怨她,歉意涌上心头,微微松了手,抿唇道:“对不住大表哥,麻烦您了。”
“无事。”
谢行之眼睫低垂,依旧是那副矜贵儒雅的模样,握住她手的五指松了松。
月吟忙收回手,低下头去,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手该放在何处,五指慢慢蜷缩起来。
谢行之见她双手悬举着着实奇怪,轻咂一声,“还是放着吧。”
月吟抿唇,她适才已经冒犯了,可大表哥非但没有动怒,还帮她理头发。
然而双手悬在空中,在她过跪趴的姿态下,月吟不禁红了脸。她放下手,只虚虚搭在谢行之的大腿上,不敢用力,能稳住身子便成。
谢行之长t指抚上发丝,绕着指尖,姑娘家的发丝柔软顺滑,和梦里不一样,那纤细的腰,搭握下也与梦中不同。
谢行之道:“若是扯疼了,表妹便开口。”
是她的头发缠住大表哥的蹀躞带,又劳烦大表哥帮忙,月吟哪敢要求太多,她只得将头又埋了下去,方便他理顺缠绕的头发。
“有劳大表哥了。”
月吟垂眸,小声说道,声音被衣料笼罩着,又些小回音。
眼前是一片青色绸缎,唇都快挨到了衣料下藏着的东西,月吟烫红了脸,不由想起了方才。
谢行之按住她后颈,将她头往下压,是为了帮她把勾缠的乌发理出来?
适才也不是在玩弄她乌发,而是在帮她。
亲热和帮忙的界限,在这一瞬间划得泾渭分明,月吟脸更烫了,大表哥分明就是在帮她理头发,他极其有耐心,动作轻柔得让她没有感受到头皮扯着的疼痛,让她恍惚间觉得长指顺着乌发,是种安抚。
路上似乎是不平整,马车时不时便会颠簸,月吟不住地往前栽去,没忍。住低吟一声,手指抓得也越来越紧,脸庞被衣料笼罩着,贴着他的月退,温热的呼吸愈的重,尽数洒向他腿间,久久没有散去,晕红了她脸。
寂静的车厢中,月吟听见了头顶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谢行之仍旧温柔地理着缠在镂空蹀躞带上的乌发。
然而她这样跌坐的姿态,谢行之真是毫无感觉吗?
还是他在强。忍着?
月吟微微抬头,瞥见他饱满的喉结正微微滑动,那双温润的眼,变得炽热几分。
她蓦地心惊,这熟悉的眼神,如梦中的人。
谢行之嗓音低哑,明显是在克制,“表妹莫乱动,头发又遮了蹀躞带。”
月吟乖乖低头,不再胡思乱想,以他们现在的亲昵姿态,谢行之无动于衷那他才有问题。
行至泥泞乡间小路,马车颠簸地更厉害了,月吟伏在谢行之膝间,贝齿咬住出唇瓣,倒不是头皮被扯得疼,而是要稳住杂乱无章的心跳。
她好似能感触到衣料下的灼。烫,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他掌心用力,她便不得不含住了。
“大表哥,好了没?”
月吟抱着他腿,声音紧得发颤,怯怯地问着,话音刚落便将唇紧紧闭住,否则再遇上马车颠簸,就会含。咬住了堆起的衣料。
“头发快理出来了,表妹稍安勿躁。”
谢行之长指穿过她发,拨开披散在背上的乌发,被那遮住的纤纤玉颈露了出来。
指尖在纤纤玉颈上方逡巡,但就是不落下,似乎这样悬在上方也是握住了纤颈。
谢行之垂下的眼眸眯了眯了,低声道:“表妹再等等,蹀躞带上还缠了一点。”
月吟不敢在言,只低低嗯声回应。
她后颈有了凉意,总觉谢行之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呼吸又zhong了,这靡靡气氛,是单她在想,还是他也乱了心神。
车厢内渐热,然而车外却是另一番景致。
正德握住缰绳,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开坑洼了,可这林间小道着实不平整,稍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就会颠簸。
这一路上正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马车颠来颠去,惹得里面的人动怒。
世子不是头次坐马车走这林间小道了,自然是知晓这路坑洼多,不平整,倒也不会太过责怪他,只是车厢里还有位表姑娘。
表姑娘娇气,不知能不能受住长久的颠簸。
他家世子近段日子好像对表姑娘的态度转变得好快,难不成就是因为表姑娘投怀送抱的那一个吻,乱了世子的心神,让世子对表姑娘动心了?
世子不是头次让表姑娘坐他的马车了。
除了四姑娘外,正德还从未见过有哪位姑娘能坐进世子的马车。
而表姑娘。
头次时,是世子邀她,这第二次,是世子主动带表姑娘去处地方。
正德逐渐嗅到一丝不对劲,这那是表姑娘主动凑到他世子身边,是世子主动关切表姑娘。
起了一阵风,正德下意识往后扭头。
风吹动车帘,正德从吹开的一小截帘缝中,看见表姑娘伏在世子双。膝间,纤纤玉手抱住世子的腿,他看不清表姑娘的脸,因为那张娇艳的脸埋了下去。
仅一瞬间,车帘又合上了。
正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木讷地回正脑袋,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红着一张脸,呆呆地赶着马车。
老天爷!
他看见了什么!
这是他能看的吗?!
世子怎会是那样的人!
世子再怎么对表姑娘动心,也不可能在马车上,在白日里对表姑娘……
虽说早前他晨间给世子收拾床榻时,发现了些污秽,近段时间这种异样的频次变多了,但世子怎么也不可能就在青天白日的马车里……
正德红着脸,在一阵微风中悄悄往后看。
这次他看清了,好像是表姑娘头发缠子在了世子的蹀躞带上,世子不得不动手帮表姑娘解头发。
表姑娘虽抱着世子,但世子低着头,手一直拨弄头发,大抵是想尽快把缠住的头发理出去。
正德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认真驾车。
心道这下可不能再走低洼的地方,否则又一颠簸……
世子光风霁月,洁身自好,哪是他适才想的那种靡烂情景。
大抵就是世子禁欲太久,夜里才有那些面红耳赤的梦。
这是正常的需求,毕竟世子二十一岁了,不小了。
要真是表姑娘。
正德不禁浮想联翩。
表姑娘二八年华,身子太娇;世子又正值壮年,一梦醒来尚且都弄脏了床单,倘若真换成了表姑娘……
那娇滴滴的身子怎受得住!
正德正分神,马车忽然驶进一出较深的坑洼,剧烈颠簸。
完蛋。
正德颠回了神,心里咯噔一声。
他好像听见表姑娘的低吟声,这低吟声有些含糊,大抵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唇。
正德骤然热了脸,低头放慢马车速度,发誓一定不能再颠簸了。
不久,马车终于停了。
“世子,到了。”
正德小心翼翼通禀一声,哪敢催促。
这厢,月吟拘谨地靠着车壁,被缠绕的头发早已理顺,凌乱的发也在她长指的拨弄下恢复规整,虽不如刚上马车时,但也瞧不出异样。
只是想起来,会脸红。
适才有一阵剧烈的颠簸,她差点就含咬上,幸好手快,捂住了唇。
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愿,更别提此刻的谢行之不是她梦中亵渎的那位,她若真含了,怕是立刻就会被扔出去。
月吟偷偷打量对面,谢行之的衣摆看不出半分凌乱的模样,可细看下隐约能看出膝上的衣料,有些褶皱。
月吟五指微微发烫,慢慢蜷缩起来,不好意思地藏进衣袖里。
谢行之岔腿端坐,双手随意地垂放在膝上,长指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轻敲,低垂的眉眼辨不出情绪,面上没有情欲的神色。
“大表哥,我先出去了。”
月吟不好意思继续再待下去,丢下一句后逃似的躬身离开车厢。
一抹身影消失在车厢,只余下久散不去的芳香。
谢行之缓缓勾唇,左手手掌动了动,犹如纤腰在握。
他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后,谢行之长腿一迈,稳步下了马车,带着表妹去见那位约好的书法家。
大抵是有了这一茬,谢行之总觉掌中还有表妹纤腰的余韵,又想起很早前的那个梦。
表妹还没入府时,他梦里跳舞的表妹。
舞姿曼妙,嬛嬛一袅楚宫腰。
夜里,谢行之又将这份心欠欠,带到了梦中。
“大表哥,我不会跳舞,连鼓点都踩不准。”
表妹轻纱薄衣,坐在他怀里,不住摇头,一双眼红红的,粉色脸颊上还淌着清泪。
谢行之手掌搭她腰上,吻去她眼角的泪,“对表妹,我向来是不苛责。”
“表妹既然不愿跳,那我便不勉强了。”
谢行之话音刚落,将她从月退上抱下。
长指扣住她脚踝,谢行之说道:“表妹的韧性如何?”
月吟不明所以,察觉危险渐近,心惊胆怯,下意识蹬腿,脚踝却被谢行之越握越紧……
月吟像是回到了学跳舞的时候,双腿劈叉,在柔软的毯子上拉着一字马。
可谢行之却比阿娘严格,检查韧性时是严格的。
谢行之检查舞蹈功底,将一字马拉到最大,她哭着央求,他也没有心软,只单单抱着她,轻轻哄着,却不让她松懈。
后来,她膝盖都快碰到头顶了,这韧性在一众跳舞的姑娘中算是极好的了。
谢行之仍没有心软,还在检查功底。
到最后t,月吟哭得嗓子都哑了,再也不想跳舞。
月吟乍然惊醒,她忙掀开被子。
在昏黄的烛光下,手指哆哆嗦嗦,拿丝绳将亵裤拴紧。
时光慢慢流逝,天气逐渐转热,京城大街小巷的行人们换上了单薄的衣衫,公子姑娘们手里的扇子也不单单作为摆设,扇子扇动间,送来清凉。
谢老夫人六十岁生辰,如期而至。
定远侯府宾客如云,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
“老夫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寿的宾客送来贺礼,对谢老夫人说着贺寿吉祥话。
谢老夫人满脸慈祥,笑着回了来往宾客的祝福。
魏老夫人带来寿礼,一入府就来到谢老夫人处,笑道:“老姐妹,花甲之年要福禄欢喜,身体安康,咱们还要一起过六十一岁生辰。”
“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寿礼。”谢老夫人笑逐颜开,“咱要一起过七十大寿。”
与魏老夫人随行的还有宣平侯夫人、魏家兄妹魏衡和魏佳茹。
魏家兄妹两人依次献上寿礼,说了祝福的话。
“乖孩子,两个都是乖孩子。”
谢老夫人屋子里都是些老一辈,聊的话题年轻人也不感兴趣,于是说道:“澄哥刚回鹫梧院,这漪澜还没过来,不知是不是跟星丫头在一块,你俩乖孩子,要去找谁就去找。”
话刚说完,谢漪澜和月吟两人各自拿着寿礼,结伴而来。
谢漪澜身着丁香软银轻罗百合裙,笑着献上寿礼,俏皮道:“祖母,不止是寿礼,等开宴时,我还要给祖母跳一支舞。”
谢老夫人笑道:“那祖母等下可要看仔细了。”
这厢,月吟将手中用红绳系住的一卷画递过去,“祝外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百寿图递出去的那刻,月吟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份寿礼谢老夫人喜不喜欢。
“乖孩子,有心了。”
谢老夫人亲自接过,眼底是慈祥的笑意。
这幅百寿图早已不是秘密,那日请安是谢漪澜便给她透露了,没想到这丫头还真做成了。
谢老夫人将画卷打开,观摩一阵,频频点头,露出欣慰的笑意。
“老姐妹,来看看这百寿图。”
谢老夫人话中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拿着百寿图就朝着魏老夫人走过去。
魏老夫人半年前刚过了六十大寿,虽收到了小女儿魏贵妃从皇宫送来的寿礼,可在谢老夫人眼中,可比不上这幅百寿图,还是她外孙女亲手写的百寿图,语气里里外外自然是炫耀。
百寿图横展开,不单是魏老夫人,也引得屋中其他老夫人过来细看。
一时间,赞声连连,可谓是讨了一众长辈。
魏老夫人看了看那幅百寿图,又抬头,看着那桃夭色衣裙的姑娘。
就是眼前这位小姑娘,还记得她初见时,眼花之下竟还将这小姑娘的背影看成了阿瑶。
小姑娘玉面樱唇,小家碧玉,眉眼间给她一直熟悉的感觉,忍不住想去亲近。
她神情有些紧张,满心都放在那幅百寿图上,又关注着谢老夫人的神色,似乎是很关心这份寿礼送得合不合心意。
魏老夫人敛了目光,笑着对谢老夫人道:“老姐妹,你是真有福气,瞧瞧这些寿字,各个不一样,福寿绵绵,寓意极好!哎呦,看得我心痒痒,我去年六十大寿时,可没人送!”
魏老夫人笑着指向月吟,道:“你这外孙女乖巧孝顺,好着呐。”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便没落下来过,出于客套,她指了指一旁的魏佳茹,道:“你家孙女也好着吶,佳茹秀外慧中,也是个孝顺的姑娘。”
魏老夫人笑笑,拍拍老姐妹的手,“我们也别互夸了,一会儿姑娘们该不好意思了。”
正厅中一片和乐的气氛,谢老夫人与她这些姐妹聊天,让小辈们去了外面玩,“看春台搭了戏台,等晚些时候有戏班子来唱戏,府中大大小小的花园里也有玩乐,都出去好好玩。”
一行人出了淳化堂。
今日是谢老夫人的寿辰,侯府上上下下沉静在喜乐中。
月吟从谢老夫人那边出来后,笑容满面。
谢老夫人对她送去的寿礼是满意的,她这一个很多月的辛苦,在这一刻是值得的。
而且从谢魏两位老夫人的谈话中,月吟发现魏老夫人是在有意帮她,在谢老夫人面前夸赞她的寿礼,顺带着也将她夸了一遍。
魏老夫人慈祥心善,是个好人。
“表妹,这下你心里可踏实了?我猜,祖母今日收到的寿礼中,就数表妹的寿礼,她最喜欢。”
谢漪澜说道:“祖母是喜欢表妹的,表妹以后可不要再胡思乱想。”
月吟眉眼弯弯,“借表姐吉言,希望外祖母喜欢这份寿礼。”
魏佳茹拉过月吟的手,道:“之前我给柳表妹看手相时,就道出了天机!柳表妹是大富大贵之人,福气贵气才开头,往后还有更好的!”
魏佳茹就喜欢给别人看手相,上次赏花宴,她便觉得跟柳家表妹投缘,可因为柳表妹落水,两人没聊尽兴。
魏衡欲去鹫梧院找谢行之,走在三位姑娘前面,也听了一路,他转过身去,“柳表妹蕙质兰心,从准备的百寿图便能窥见真心。真心难得,千金难买,谢老夫人又是明事理的人,一码事归一码事,是柳表妹往日忧思过多。”
魏佳茹看了眼兄长,感觉兄长有些奇怪。
月吟有些意外,怔怔盯着他,没承想魏衡会突然开口。
月吟浅笑,“谢魏二哥宽慰。”
这一浅笑,魏衡心里蓦地一暖,整个心仿佛都化了。
“我去找谢兄了。”
魏衡忽然不不好意思了,与三位妹妹辞别后,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往鹫梧院的方向去。
三人准备去看春台,去看看戏班子准备了那些戏文。
不久,三人遇到寻过来的赵黎。
便是赏花宴上,从湖里将月吟救起来的赵黎。
月吟原是说病好了去赵府登门拜谢,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时间,只派丫鬟送去了礼物。
这厢在小花园里遇上,月吟走上前去,“那日落水,多谢赵姑娘相救。”
赵黎笑道:“柳姑娘客气,举手之劳罢了,礼物都收到了。”
言罢,赵黎跟谢漪澜、魏佳茹打了个照面。
谢漪澜不喜欢赵黎,敷衍地回她,随后便拉着表妹离开,小声叮嘱道:“表妹,你以后别跟赵黎聊太多,她不似表面这般和善。”
月吟诧异,低声道:“可我感觉赵姑娘人还挺好的。”
魏佳茹摇头,“等接触多了,柳表妹就知道,一切都是迷惑的假象。”
两人说得真真的,月吟半信半疑地点头,迷糊道:“那我以后小心些。”
“四姑娘,有人想见你,托我来跟你捎个信。”
赵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而谢漪澜才不相信她,挽着表妹往前走。
“是陈公子。”
赵黎又道。
这厢,月吟和谢漪澜双双停下步子。
谢漪澜松开月吟,急急转身,幸好这周围没有仆人,赵黎说话的声音不算大。
谢漪澜不信,担心赵黎弄得人尽皆知,走了过去,小声问道:“真的假的?”
不能让爹娘和哥哥知道她和陈公子还有往来。
赵黎小声回她,“真的,四姑娘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陈公子在进府的第二个花园里等你。”
谢漪澜犹豫一阵,还是决定去一趟。
她将表妹交给魏佳茹,独自去了赴约的地方。
谢漪澜走后,月吟心不在焉,还是有点想去看看此陈公子,是否是她认识的陈世平。
“魏姐姐,我发现有东西落下了,我得回去取一取。”月吟寻了个借口,道:“魏姐姐你先去看春台,我等下就来。”
魏佳茹倒没说什么,“柳表妹路上别着急,慢慢来,我就在看春台等你们。”
进府的第二个花园。
月吟抄近道,只要再穿过一个长廊,就到了谢漪澜赴约的地方,也能看到陈公子了。
可就在这时,谢沅突然出现,叫住了她。
“表妹急急忙忙,要去哪里?”谢沅好奇问道。
“去前面花园看看,三表哥我先走了。”
月吟没时间在谢沅这逗留,便没跟他多费口舌,欠了欠身急急离开,步履匆匆。
谢沅跟了上来,“刚好我也去,就和表妹一起罢。”
月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是谢家的府邸,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哪有胆子赶谢沅离开,只好随了他意。
等下她就远远地看一眼,看一眼那位陈公子是何模样就离开,谢漪澜应该不会发现。
长廊的尽头,是花园的入口,入口数十步便是一座高高的假山。
小径两边绿树掩映,能借着绿树遮t挡身子。
一男一女两个背影在花园里,谢沅发现是谢漪澜后,惊地张大嘴巴,忘了说话,而另一个男子的背影,他尚不能分辨是谁。
因是背对着,月吟只看见陈公子的背影,她轻手轻脚走近了,藏在假山后面,等着陈公子转身。
“今日谢老夫人寿辰,府上守卫松懈,我准备了份寿礼,混在送礼宾客中才进来的。虽然寿礼跟别人的比起来不算贵重,谢老夫人大抵不会喜欢,但也是我花了一半积蓄买的。只要能见你一面,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漪澜拉住陈公子的手,婉声道:“陈郎,以后别这样,别贸然进府。”
陈公子拉着她手,“好,以后我们还是约在外面。今日是我冒失了,思虑不周。”
说着,他侧过身子,似乎是要拉着谢漪澜赏那一树高大的白玉兰。
假山后面,月吟惊异,眼睛都睁圆了,抬手捂住唇,以免发出声音惊动两人。
陈世平!
好你个陈世平!!
月吟震惊,气得身子发抖,退却时无意间踩到地上的枯枝。
“咔嚓”一声在空寂的花园中格外响亮。
“谁!”
陈世平警觉,蓦地往闻声望来。
与此同时,月吟急忙将身边跟来的谢沅拉到假山后面藏起来。
脚步声渐渐逼近,
月吟手指紧紧拉住谢沅手臂,藏在他臂弯下,她心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呼吸愈渐急重,生怕就被陈世平发现了。
然而谢沅的身子几乎把她娇小的身躯挡完了。
“嘘,表妹别怕。”
谢沅小声说着,抬手抵着假山,将表妹身子罩住。
可即便是这样,月吟也感觉有道阴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战战兢兢地从谢沅身前抬头,目光越过他手臂,抬头时与谢行之的视线撞得正着。
谢行之就立在长廊下,直直看向假山这边,直直看假山边借谢沅身子躲藏的她。
阴沉的目光中,藏着怒火。
与其说是她借谢沅藏住身子,倒不如说,从谢行之那视角看过来,她就是被谢沅抵在了假山边。
两人状似亲昵,像是在亲吻。
谢行之忽地勾唇,月吟脑中轰鸣,双腿蓦地酸软,被谢沅及时扶住腰。身。
谢行之眼眸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