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稚水怔了两秒,不待起身就被阿瞒抢了先,将手机迅速递了过来,她急切地一点开,屏幕亮起,今日的国际新闻版面全部是报道着这个。

有一条上了热门,是财经记者在现场蜂拥而至采访宁商羽的视频。

镜头里。

宁商羽穿着一身线条极其锋利的黑绸西装,额前的漆黑发丝向后拢,生得极盛的眉骨清晰地露出,不需任何神色,无形中散发出的天然气场足以震撼人心。

更为震撼的是他所公布的事情。

众所周知,太平洋航运图上的各大重要港口已经被宁氏家族收入旗下,是宁商羽上位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了。

而他先在谈判桌上,以个人财富作为筹码押注,继而又转赠到了林稚水名下。

也就相当于:

这条太平洋的线将不再标记上宁氏族徽。

而林稚水的名字,将代表新的权力象征,往后经年盘踞在宁商羽所掌控的庞大商业版图之上。

这一举动,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何缘由。

是能让这位唯利是图的野心家主动甘愿俯首称臣。

现场喧闹的气氛静到诡异了几秒。

很快在长枪大炮的各界媒体人群里,有位穿着西装的财经记者敢于上前一步,当众举起话筒采访起了宁商羽:“请问宁总,您身为宁氏家族掌权人,今天突然把名下港口都赠送给了新婚妻子,是重新规划了什么商业策略吗?”

宁商羽语调平淡:“没有商业策略。”

“那为什么?”财经记者又追问。

宁商羽抬头,四下璀璨鎏金的灯光倏地被他那张俊美离奇的面容镇压得都霎时间黯然失色起来,众人也纷纷感觉到来自位高权重者的压迫感。

一时鸦雀无声。

以为他不会作答时。

宁商羽缓慢转动修长指骨上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羊首指环,犹如权欲之羊,他琥珀色的眼眸直视无数镜头,下秒,淡而清晰的嗓音从容不迫道:“送给她的一份生日礼物罢了。”

一份生日礼物。

这话落地,无疑是在资本世界的巨大浪潮中惊起了一片哗然。

至此,林稚水扬名海外。

……

手机的屏幕定格在了最后一帧宁商羽过分瞩目的挺拔身影画面里。

林稚水依旧瘫坐在地毯上,从愣怔到震惊,直至画面逐渐黑暗下去,她还是无法平复这股激荡不已的心绪。

宁商羽野心勃勃地布了那么久的商业策略,却将到手的财富权利,都拱手让给了扬言要跟他做一对分居异地的联姻妻子。

在这场博弈中:

她手中的唯一筹码就只有纯粹的爱,看起来毫无胜算,但凡宁商羽继续权力至上杀伐决断心,他就能稳操胜算的赢下这盘棋。

这一份生日礼物。

以及,在外界公开佩戴着权欲之羊的指环。

都是宁商羽对她表态着服输的信号。

林稚水清澈的眼底蓄起了泪水,沿着轻眨的睫毛滑落下来,一滴滴,从轮廓精致又怜悯的脸颊到唇角,尖下巴……

最后,被这身裙子衣领的缎面料子给吞没。

她哭了。

林家众人却难得罕见的默契笑了起来。

哪怕是精致资本主义的盛明璎都忍不住摇头感慨了一句,字字意味极深:“看来野心家棋逢对手,稍有不慎也会惊动了凡心。”

无论外界有没有各凭本事窥探出宁商羽举动之下的服输真相,林稚水的名字,一天之内占据了整个太平洋海岸的国际新闻头版。

而国内,各大顶级财阀家族的掌权人们看到消息后,皆是感到十分诧异,私下纷纷给宁商羽发送了询问邮件。

无一封回复。

此刻,那架专用的湾流G650ER公务机飞行轨迹终于落地在了港区地界。

宁商羽明显是要亲赴一趟去接人回家,漫长的路途中,他远程处理了不少公务,又跟家族的核心高层线上会议着。

对于他一出手,就把全部身家给送出去当礼物这种示爱行径。

大家都默契闭麦。

唯独老宅那边听闻后震怒了一阵,宁徽诏甚至连服几颗降压药才把情绪压下去,缓过来后,直言,宁商羽不愧是宁琛启的亲儿子。

这对血脉相连的父子都是在外征服世界,在内就征服自己,心甘情愿给枕边人跪下。

无论宁徽诏对港口项目改姓林是什么态度。

宁商羽都镇定自若的翻阅文件,空闲之际,才对静候旁边的奚宴吩咐一句,口吻极淡:“多给老爷子备两个私人家庭医生,这个年纪心火太旺不是件好事。”

奚宴微微应声:“是。”

今天一整天林稚水都是待在家里过完生日,她尝了盛明璎亲自煮的长寿面,也亲口吹了奶油蛋糕上的粉色蜡烛,许了愿。

到窗外天色渐晚,细雨也不再下。

林稚水到楼上换了身洁白缎面长裙,又到书房跟盛明璎提及:“妈妈,我要去找宁商羽。”

盛明璎位于黑色皮椅上,正回复公司秘书的消息,伴随着门口传来的清澈声音,她抬首,看到林稚水眼眸盛满欢喜的望着自己,在灯火照映下透亮得像是水晶一样。

对视几秒后。

盛明璎深刻的意识到:

林稚水真正长大了,已经从嗷嗷待哺的高敏感体质小婴儿,出门晃一圈都得因为天生抵抗力很差要好好全身消毒,隔三差五不经意间就来一个磨人小病小灾的……逐渐地变成了能独立自主的活下去了。

盛明璎不必再将她深藏在家中小心翼翼的养育着,不必再忧思她步林曦光的后尘,因美貌名扬招来的都是一些家世显赫的偏执受虐狂,最后却叫江南楚家强娶豪夺了去。

不必再林稚水来到这个世界起,对她的身体健康有所亏欠,一秒都没有停歇过。

女儿成年后,终究都是要离开林家。

而她会一直在这里,一直守着林砚棠生前在意的家族基业。

盛明璎手指无意识般摩挲着钢笔的浮雕花纹,而后又缓缓放下,犹如真正意义上对林稚水的人生彻底放手。

她轻轻掀起美艳的唇线,说:“去吧。”

……

林稚水没有立即动身前往泗城,她心底有强烈的预感,宁商羽已经先低头,就势必会亲自来港区接她回去。

而林家老宅有母亲和阿泱她们在,被数双眼睛盯着,并不是彼此久别重逢见面的合适地方。

宁商羽应该会选择在太平山顶那所私人住所。

林稚水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笃定,却安慰自己,猜错了也无碍,他倘若去林家寻不到她,自然就会来这里。

夜幕下,这栋偌大的华美建筑物隐于黑暗之中,没有亮起一盏灯光,和往常那般,像是永久性被封存住了,周围寻不到任何影子踪迹。

林稚水抵达后,安静站在台阶下凝望了很久面前的大门。

不在没关系的。

她将心底那股很大的失落慢慢自我消化掉,深呼吸,唇角抿出微笑弧度,没关系的,宁商羽迟早要来……

随即,林稚水继续踩着高跟鞋上更高的一层台阶,愈发幽暗环境,就衬得她行走间的裙摆如绽放白莲。

三四秒后,最终走到门前,正曲起手指触及上面如镜的屏幕,准备解开密码锁,蓦地,有只闪烁着点点金光的萤火虫不知从哪儿无声漂浮到了她雪白指节上。

林稚水下意识止住动作。

这只小小萤火虫就犹如夜里一盏指路灯,逐渐地,照明了这扇庄严大门的缝隙,又悄然地游荡了进去。

是没锁的。

林稚水表情愣怔,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至关重要的一点。

她手开始细微颤抖,抵住门轻轻往里推了推,真开了,近乎是下一秒,整栋原本沉寂氛围的华美别墅全部灯光像金浪一样在格外深邃夜幕下亮起。

最先映入林稚水琉璃眼眸的是红色玫瑰,从眼前客厅大理石地板到位于中央的水晶吊灯,沙发以及楼梯之处都是被一大片大片美轮美奂盛开着的玫瑰花缠绕着。

仔细端详。

又会发现鲜艳的玫瑰只是点缀陪衬,真正闪闪夺目的是用红宝石精心雕琢出的玫瑰形状花束,数不清有多少聚在一块儿,观赏价值级高。

这是宁商羽准备的?

他在哪?

林稚水有些惊艳到恍惚地注视了片刻,才想起,下意识地往前走,裙摆柔滑的拂过那些满地的玫瑰花瓣,直到她忽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

宁商羽从旋转楼梯现身,还是白天视频里看到的那一身线条极其锋利的黑绸西装,墙壁上垂落若星悬的鎏金壁灯照映着他俊美到摄魂夺魄的面容。

比起新闻上的画面。

此时此刻的他更显真实,就在眼前。

林稚水无端感到莫大的委屈,眼眸几乎生理性地眨了两下,故意不去看他了。

直到宁商羽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到面前,见她垂头,侧过情绪明显的脸蛋躲避着,他却反而微微俯近。

林稚水呼吸很轻,还是闻到了他好闻又浓郁的冷杉气息,仿佛从鼻尖一直蔓延到了喉咙,乃至这具极其敏感脆弱身躯的五脏六腑去。

她安安静静站着不动,垂下的睫毛投射出漂亮剪影。

宁商羽幽深的眼神低低端详了林稚水很久,在彼此间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继而,大手去握起了她身侧静垂着的手。

没有亲吻,而是像温柔耐心地抚摸珍宝一样,从她腕心一寸寸地揉捏着,落在了那无名指上。

林稚水不明所以,终于舍得抬头看向他。

宁商羽薄唇勾起弧度,带着滚烫气息,亲了亲她白皙指节。

虽然不如激烈的亲吻来得直接,这种不经意一个举动,却能触动到林稚水酸涩难抑的心口,她抿起的双唇轻动,欲开口。

下一秒,亲眼看到宁商羽单膝跪在了这片玫瑰花海里。

林稚水清透见底的瞳孔骤缩,裙摆下的高跟鞋尖像是踩不稳,遵从身体的本能想后退,却被他紧紧握着手,筋骨修长的手指稍微用点力,不让走。

宁商羽不让她走。

即便再怎么眼高于顶的年轻傲慢雄狮也会有为情爱俯首一日,他对她无法割舍下的情爱,最终战胜了一直以来满身满骨深重的权欲。

资本至上。

永远不及林稚水至上。

林稚水看到他西装革履地下跪做着类似求婚的动作,胸口莫名生出一种脆弱的无措感起来,又想强撑出平静点儿的状态,声音溢出唇:“你干嘛。”

“林稚水。”宁商羽唤她完完整整的名字,继而,又将她无名指亲了下,意图很明显,语调低缓问道,“你可以嫁给我吗?”

林稚水在紧张,又透着轻慢的茫然情绪反问:“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吗?”

“不一样。”宁商羽指腹温柔摩挲着她指节这一小块白嫩的肌肤,琥珀眼眸藏着更深更沉的情绪,一直注视着她,“是林稚水,愿意嫁给宁商羽吗?”

林稚水不惜明面上以离婚为代价下这盘棋,要一个唯利是图的野心家给予出爱情。

宁商羽给了。

他将名下惊人的财富、至高无上的权利都如数为她双手奉上,从灵魂到躯体这一辈子都甘愿奉献给她。

宁商羽要不要?

宁商羽这个人要不要???

林稚水整副身躯因为他的求婚,连同血液都像是凝固住,反应了很久,然后才有了那么一点儿力气,“我本来是打算好了……今天过完生日,你还不来求和,我,我就要回宁家找你了。”

她蹙紧了眉,明明是想憋着情绪的,现在哭显得太破坏气氛,可眼泪完全不听头脑的指挥了,倏然,从微红的眼眶就这般委屈欲坠地滚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大颗接着一大颗,还未落到玫瑰花瓣上,就被宁商羽另一只手掌眼疾手快接住。

他连泪,都要极其强势地霸占。

都是他的。

林稚水看到这幕,便心知肚明这辈子都是他的,无论最后是她平静又无望的接受了和宁商羽这段商业联姻是没有爱情的,安分守己地回到宁家,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完美妻子。

还是宁商羽最终主动认输,付出行动承认彼此间是有爱情存在……

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收到这份天降婚约,是他给的。

十九岁的生日礼物收到用之不尽的财富和至此扬名太平洋的至高无上荣耀,也是他给的。

林稚水从跨过成年的这条界限后,她的一切被宁商羽占有,也一样公平公正的占有了他的一切。

她和他都在为彼此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我答应。”林稚水泪又滴在了他的手掌心,声音很轻很轻落下:“是林稚水,答应了宁商羽的求婚。”

楼下无数的玫瑰鲜花红宝石,楼上那一枚放置在床头的钻戒也戴上了她的无名指。

宁商羽先是把她横抱到了主卧,压制在了那张黑丝绒的大床里,低头,像一头被驯化的危险丛林猛兽,高挺的鼻梁先是继续沿着白皙的手慢慢地嗅着,又细致吻了许久。

从纤细指根一直用滚烫的热息熏染到了指尖,犹如某种烧到沸腾的情绪泄露……每一根都没冷落,直到将她指尖吻得泛红。

林稚水感受到了,她再无法控制对宁商羽的爱,同时也被他举动过分取悦着。

渐渐地,胸口的酸涩委屈都散得一干二净,被酥软滋味取而代之,她甚至从心底很享受这股压迫感包裹着自己全身。

宁商羽将那枚暗喻着两人爱情的钻戒拿过来,嘴唇再度朝她无名指轻触,嗓音低哑问:“稚水,可以吗?”

林稚水极小幅度地点了头。

紧接着,宁商羽将戒指施以最虔诚郑重地缓慢推到她的无名指根,粉红色的光泽映衬着她雪白无暇皮肤,美到让人无法形容。

尺寸刚刚好。

林稚水瞧着新鲜,还想近距离去打量,被宁商羽筋骨修长的手指亲密无间相扣在了宽大的枕头上。

他俯低那张俊美的脸庞,持续之前的亲吻,却是朝她双唇压下。

新婚不到一年的夫妻久别重逢,在这间黑暗的宽敞主卧里,会发生什么,林稚水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意大利酒店那次进展的不是很顺利。

宁商羽又一次极具耐心地给她当起了启蒙老师,以前好不容易能全入,如今现在恢复了留有余地的时候。

林稚水跟他十指交握,就没分开过,额心也相抵着,“实话告诉我,赵家那场生日晚宴你是不是故意去的?”

没那么巧合的事。

她数月以来就低调出了一次远门,去赴个宴还能跟他偶遇上。

林稚水后来回到港区独自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愈发觉得有端倪,只是为了赌这一口气,忍着没直接问。

宁商羽脖侧隐约有青筋浮动,喉结也性感滚了滚,“不然呢?我闲的没事去听赵廷璧和他三婚妻子的爱情故事?”

林稚水一直闹着要回家,躲在港区地界不愿意出来。

他也赌着气。

非得等她愿意冒出头了,便急不可耐地跟过去刷存在感。

那晚还是不欢而散。

宁商羽想到此,又去吻她的唇,当初不让吻,现在气势汹汹,就跟要弥补回来似的,逐渐地,林稚水红润的舌尖发麻,声音开始凌乱和细碎:“我就知道,你这人,言不由衷的很,那晚沉着一张脸,还不是给我换了粤菜,还故意趁机会搂我肩膀和腰。”

宁商羽低低的笑,“不能搂么?”

他现在做的事,可比当时过分一百倍,那凶悍的巨大热量直接在她腰部的里面,原形毕露。

林稚水声音停了好半天,才略显迷乱的续上:“那晚你是不是也在赌,我如果态度软下来,给你一点好脸色看,你就要带我走。”

宁商羽没回答,动作突然凶猛了下。

很明显,是被她看破了藏得极深的心思。

林稚水脑海中又想到,恐怕当时贺南枝临走时说的发小圈聚会,也是他暗中推波助澜组的局。

如果她在生日宴上就表露出服软态度,宁商羽便会端着居高临下的高傲态度,却趁机带她换个场地来缓解一下冷战多月的关系,然后顺理成章的,把人带回泗城。

只是她当时不去。

宁商羽只好临时起意,把她带回酒店做一场夫妻间暗中较劲着的爱。

林稚水又恍惚想到,所以宁商羽根本就没准备套,酒店自备的,对他来说太紧了,他才会试着戴上又给面无表情扔掉。

而宁商羽没料到,她更紧。

“你这人。”林稚水没有继续回味那晚的不愉快,忽然仰起湿气又红润的脸蛋,用黏而轻的鼻音说:“心肠好硬啊,一句哄我的话都不肯说,我甚至都想过,如果主动回到你身边,多半日子是很难熬的……要时不时隔三差五,被你给脸色。”

“谁爱给谁脸色看?”宁商羽长指去捏她,这张脸,情绪变得比那双干净到仿佛一面镜子的琉璃眼眸还有杀伤力,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往他胸膛撞,一秒都不能忍,说变就变。

林稚水是绝对不承认的。

她抬起双手主动搂住了宁商羽的修长脖颈,使彼此愈发紧密着,说:“当然是你,还跟我放狠话,说不再踏足港区一步了,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天天蹲在广场吹寒风喂白鸽就为了等你来,等的有多含辛忍苦?”

“结果呢!”

“你一来就气势压人的威胁我,不是不再踏足港区了吗?请问现在来的是谁?是宁商羽还是宁伤鱼?”

“是你老公。”宁商羽手掌开始将陷在黑丝绒床垫里的她,像是春日里最嫩的纤柳般,折出极美的弧度,从喉咙溢出的嗓音重重落下:“能合法把你睡一遍又一遍,让你高……”

林稚水去咬他嘴唇,故意咬出淡淡的血腥味,“不许说出来。”

宁商羽无声笑了,过十来分钟之后,感受到林稚水剧烈地打着颤,继而,等她逐渐地没了咬人力气,他反倒是重新去亲她的无名指。

嘴唇含住了无名指的指尖,一寸一寸,用滚烫的温度,将那枚象征着这段岌岌可危过的联姻终于稳固下来的钻戒也卷入了进来。

林稚水眼眸看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这刻,彻底被宁商羽极具蛊惑的行为给迷住了心魂。

无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她也不行。

到后半夜。

林稚水终于完整的接纳了一次他,也累惨了,像是小动物似的主动寻找到了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又温暖的巢穴,放心把自己的脆弱生命,交付到了宁商羽怀里。

她全心全意地抱着他,连头发丝都沾着浓郁的冷杉味道,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