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指腹轻擦过她唇瓣。……

“陆承宣,你说,他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因为和江叙深母亲的饭局就那么散了,温晚宜临时又和陆承宣聚。两人在初循微云的隔壁茶室开了个包,温晚宜坐在二楼的临街窗边望着楼下梧桐树下人来人往。

“刚刚他直接走了,还没和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是对我有些什么意见。”

陆承宣最近手头上有些紧,刚玩赛车跑废了辆,他老爹把他往死里训,这才出来找熟人朋友。

本来没钱没女人就够烦了,好友还问他感情问题。

“你问我?你看我像是懂感情的样子吗。”

温晚宜知道,陆承宣肯定不知道。

他女朋友一年换十个,可以问陆承宣怎么谈女朋友,问他什么是喜欢,他不知道。

“大概是太喜欢你了吧,平常跟你公事公办时知道怎么相处,一亲近了反而觉得退却。”

温晚宜心头微动,下意识看向他。

陆大少爷还吊儿郎当晃着腿,手里掐着没燃的烟头在那闲散着,随口说:“如果是我真喜欢一个女孩,其实主动不是常态,退步克制才是男人的第一反应。”

温晚宜想这个问题想得费神,微微复杂地耸了耸肩:“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算了。”

她在这儿坐得没趣,吹风也没意思,起身说了句回家了。

经过陆承宣时把他手里烟拿过掐了:“请注意,不要抽烟。”

陆承宣像神了似的抬头看她。

直到女人纤瘦身影风一样离开。

温晚宜还是先回去消化了下今晚的工作事项,到家的时候江叙深还没回,豆豆在家等她等得焦急到团团转,岁岁也跟在旁边玩闹。来到家里大半个月了,岁岁身型也壮了小一圈,本就三个多月的宝宝此刻也是精力无限,每次吃完饭或是埋完屎就会满屋上下跑酷一遍。

跑完她房间还不够,书房领地要涉及,江叙深的侧卧也会去。

有时候小猫还会跳上门把手,去用身体轧门把手。

温晚宜在家的时候就会阻止,赶紧去把小猫抱下来:“那是爸爸的房间,可千万别去打扰了。”

这次逮完温晚宜自己都讶异了。

回想自己刚刚下意识说的话。

孩子爸爸。

她下意识,都给江叙深定那样的身份了么,就好像现在家里有两个宝宝,而他们是孩子的父亲母亲。

想着,温晚宜把岁岁放到地毯上,轻轻摸了摸它的毛,岁岁也趴上边舔了舔自己毛。像是为争宠不甘示弱,豆豆也连忙过来焦急地拿脑袋拱她的胳膊,温晚宜连忙说着别急,去给它们拿冻干。

给小家伙们吃完冻干,这才算消停会儿。

豆豆趴旁边睡着,岁岁也乖乖窝在一旁舔毛。

望着那只蓝白色调的小猫,温晚宜也想到那个男人。

不自觉想到他说过的话。

仅牵涉于人前,你是这样想的么。

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温晚宜觉得工作问题她可以很顺畅地解决,遇到问题就想解决办法,可对于男人,她真不了解。她连跟男人同居都是头一次,还是慢慢磨合才到如今地步。

实在想不明白,温晚宜决定去洗澡,洗澡前还准备把岁岁的房间及猫砂盆都清理一下,去了它专属房间去看,才发现那里面干干净净的,猫砂盆也都有人换过。但岁岁这块,他们都没有专程请人处理,只是每天会有人专门遛狗。

因为遛狗没空,但屋子的清理,两人时常会有一人在家,处理就方便些。

温晚宜发觉这些,还微微惊讶。

屋子里每天都有人清理吗?是江叙深吗,他竟然其实私底下有在悉心照料岁岁。

温晚宜去房间里看了看,还看到窗台上放着很多小项圈,其中一个是带猫猫花纹的。

不知道哪里搞来的。

但对江叙深的印象,她忽然又多了一丝温情,想了想,温晚宜也有些不自觉抿唇。

她给熟人打电话,要人订了一束花,其中署名:赠江叙深。

做完这些,她放心地去洗澡。

而刚从公司忙完回来的江叙深,在步入茂名公馆大厅时,也正遇到那个跑腿小哥。跑腿一般进不来他们私人住宅,还是要进来时注意到对方向前台询问他的家门牌号才稍稍注意了点。

“这东西,送我家的么。”

跑腿小哥也是头一回碰这样大单,同城订单,但是从城西那边送到城东,跑腿费就已经五百,还有额外奖赏。

只为送一束洋桔梗。

他惊讶了下,说:“噢,是,这是温小姐专程订的,说送人的。”

说着,也是为保证其服务价值,也照念这家店的专属话术:“这可是昨晚才跨省空运来的洋桔梗,专属的爱,只给专属的人,让你如春日般温柔,也记得念洋桔梗专属花语:永不凋零的爱……”

话没说完,花被男人拿走。

“谢了。”身穿正装极其淡定理智的面孔,男人身上沾染的是极致漠然却又挺立的气质。是上层的精英气质,又独特于那些打工人。跑腿小哥不自觉看了看那人面庞,心里感慨:这肯定是位大老板,或者身价不菲的人。

江叙深拿着花上次才看到上面的卡片,备注:岁岁感谢爸爸的悉心照料,喵~

江叙深挑眸,甚至联想到了温晚宜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模样。

回家时,客厅里没亮大灯,开门那瞬间第一个来迎接的是岁岁,小猫很低地叫了两声,江叙深把洋桔梗放到门口的展台上,看着小猫,又放下东西,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岁岁。”

在无人的时刻,面对着岁岁,男人面孔才展现无人所知的温柔。

-

温晚宜是洗澡洗到一半才意识到江叙深回来了。

门悄悄打开一半往外看了看。

今天节约时间,她本想着速战速决冲完澡了出去忙忙工作,所以随意拿了抓夹把长发抓起,直接就进了浴室。

可忘了外面的浴室没有设置睡衣,她也没拿进来,这会儿她的睡裙还飘在外面阳台上,再出去回卧室肯定是不行。

温晚宜在浴室里心理斗争了好久,最后想着算了,直接拿浴巾擦了擦自己,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随意穿着浴袍走出去。

女人出去时头发还湿着,面孔刚经过热水的浸透,整个湿漉而泛纯白味。

纤瘦的小腿裸。露在外,穿着室内拖鞋,那浴袍虽说是遮掩住了她完全身体,可透过她本身曼妙姣好的身躯,纤白锁骨隐约可见,湿发仿佛成了点缀。江叙深还没见过她那么私人的一面,视线瞥了眼,接着收回。

“温晚宜。”

经过他时他出了声:“你怀着孕,最好是把头发吹干,免得生病。前两天才发过烧刚好。”

温晚宜还以为他不会和自己说话了,那会儿主动靠近他,他都像什么一样不愿亲近。

温晚宜这会儿心里情绪也复杂微妙的。

她噢了一声。

接着男人余光,温晚宜回了主卧,可过了会,温晚宜也捏着鼻子出来:“岁岁刚刚好像拉屎了,现在猫砂盆好臭,你去铲一下。”

江叙深瞥她一眼,接着没有怨言,起身去岁岁房间给它铲屎。

四个月大的小猫,拉起屎却无比的臭。

江叙深有时候处理起这些也觉得,如果小猫没有这个弊端就好了,只剩可爱,会比它现在好得多。可惜,它的猫砂盆简直堪比核弹区域。

温晚宜就捏着鼻子站他身后,也环视这间小猫房,说:“你说岁岁都有专属房间了,那我们的宝宝到时候出生了,不可能住这个房吧。茂名公馆一共五间房,养过小猫小狗了,我也怕到时候宝宝有什么,是不是到时候我一生育了咱们就得换房子。”

江叙深才处理好,就着将垃圾袋系好拎起。

那穿着白衬西裤的男人格外矜贵也有气质,可没人知道,他手里拿着猫砂袋子,朴实无华的事情和他戴有腕表的纤瘦手腕比起来,格格不入。

“大概是。到时我会挑一些住宅地段,你来挑。”

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江叙深说:“我之前有做好一个表格发给Brian,里面标注了京北目前我觉得居住感受及户型地段很合适的住宅,你可以看看。”

温晚宜还不知道他那么细心,刚刚心里才有点绷紧的微妙感受好像一下也融化了。

不说别的,像这种务实派的男人性格,不会多说什么花话,但做的事情特别实在。

她就特别喜欢。

挑住宅不要问喜不喜欢,把优势好处坏处都列个表格拉出来,两人共同商讨就挺好的。

“我手里还有一些存款,你挑的我都觉得好,到时候我去银行给你打款,咱们房子方面就一人一半吧,到时候也好分。”

江叙深站直身,想说房产方面她不用和他分这么细。

他不缺这些,再其次,他也不想分这么清。

但看看温晚宜认真的样子。

他知道她说这些无关私情,只是出于为他考虑,女性也该分摊一些婚姻中的支出。

他说:“好。”

温晚宜又开始畅想几个月后她生产了两人换房子后的安排。

“那我们家里可一定还得要智能温控,洗碗机、扫地机器人、自动烘干机,幸福三件套一定要。”

“好。”

“那我家里想要明亮一点,到时候的软装的话我找设计师来挑吧,咱们再做细致点。”

男人也说:“好。”

“猫猫狗狗还是你带,小宝也是。”

“好。”

温晚宜细数着才发现江叙深什么都说好,她不自觉停下脚步睨他:“你为什么只说好,没有其他的吗。”

江叙深也侧过身,淡色看她:“你的决定我觉得都好,还说什么。”

可能是江叙深那双眼眸太过深邃抓目。

温晚宜感觉光是跟他认真对视,思绪就好像要被吸进去。

她不自觉避开视线敛眸。

“没有什么,门口那是我送你的花,感谢你这些天照顾岁岁。我先进去了,还要早点睡。”

说完了,又没忘扒着门框探出脑袋说:“这次是洋桔梗,但你自己喜欢什么花可以下次告诉我,我给你买。还有,别觉得男人收花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我就觉得女生也能送男生花,再见,晚安。”

温晚宜说起关心人的话来实在不适应,哪怕专程想放柔语气,也是生生硬硬的。

江叙深瞥了她房间房间一会儿。

终于,视线才回放门旁的洋桔梗上。

纯白花瓣带浅绿花骨朵的花束,用亚麻包装包裹,整体搭配清新而有品位。

也符合女人给人的一贯印象。

清新,俏味,偶带微微的典雅。

只是他没告诉过温晚宜,为了送他这个,专程叫那么远的跑腿,其实不大值当。

话虽是这么说。

男人还是去把花束好好收了起来,那张伪装是岁岁写的卡片,被他单独拿起来,放到了岁岁的猫盆碗放着。

摆在那儿就像是小猫商铺的独家招牌。

岁岁很黏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江叙深做完这一切,才算轻扯了下唇,和岁岁说:“小猫节快乐。”

-

室内,温晚宜本来想专心工作,可目光接触到屏幕上那些数据总没有平常专注,脑子总想到陆承宣和她说过的,男人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她反复推了好多种可能。

江叙深避让她,是因为,喜欢她?

温晚宜觉得不太可能,像江叙深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

当初刚见他时又是多败类斯文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怀孕,如果不是他必须要肩负起责任负责,他跟她更没可能接触,更没可能到现在这样。

但话是这么想着,温晚宜还是把工作暂时放下,注意到旁边放着的那瓶妊娠油,也想到什么。

她再次出了房间,找到在书房忙碌的江叙深,将妊娠油递给他:“晚上了,你该帮我抹油了,还有,说好的每晚讲睡前故事哄我呢。”

江叙深本来在忙工作,她这样说着,也拿妊娠油跟她一起去了主卧。

温晚宜这两天房里的布置又换了一些,卡皮巴拉被放到了飘窗上,床上多了个史迪仔,蓝色硕大一个摆在床铺中央,江叙深盯了一会儿,没发表什么评价。

温晚宜今晚穿的是两件套式云朵棉睡衣,上面勾勒的是紫藤花图案,夹带着小甜杏。

晚上要睡觉,她头发也没扎,就那么披散着,也是习惯了这个流程了,将靠枕都在床上摆齐了,然后人靠在上面,接着轻车熟路地开始走流程,将衣摆稍稍撩起来一些,露出她圆滑而白皙的小肚子。这些天的悉心照料,她的肚子也微微隆起,有些小弧度。

本来竖形的肚脐也微有点圆意。

但上面仍旧白皙,没有任何痕迹。

江叙深将妊娠油倒进手心抹匀,按这些天一直为她做的步骤走着,温晚宜也问:“你觉得这么多天,我肚子有没有变特别大,穿衣服出去会很明显吗。”

江叙深:“你肚子不大,人也不胖。”

“我不是要减肥,只是实话实说。”

温晚宜:“最近穿原来的那些衣服,总有些紧张,我还挺怕的,孕期结束以后,万一体重回不到原来那时候。”

江叙深挑眸看她一眼,女人小巧的脸颊上布满忧心,之前那个发箍还戴在她额头上,露出她微饱满的额头,发际线夹带些许绒毛,很是显小。

可能是原先习惯了跟她做这些。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

今天手心再贴着她身体,江叙深的感觉却和平常不同。

“孕期维度有一些变化很正常,你的身材很匀称,人也很漂亮,等生育过后,也会回到巅峰状态。”

温晚宜觉得江叙深平常该说的一些话还挺中听。

就是,他是否有点太夸她了。

温晚宜抓住重点:“你,觉得我漂亮?”

江叙深手认真给她抹着油,女人的小肚子由他抹得锃亮水花,透着反光。

但那也好像只是他的任务。

没有异心,也没有他想。

“是,你很漂亮。”他承认。

“你别骗我。”

“我没骗你。”

温晚宜缄默两下,说:“江叙深,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句令男人眼睑有些变化,他一概不会有特别神情的眼眸稍动,也在这近距离下直视她。

“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讨厌我。”温晚宜像是今晚的情绪终于有了表达点,有了可倾诉的地方,“我们之前一直都是说好的合作共赢,一致对外,可你今天有话不告诉我,面对我的靠近也不像之前那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各承担一半责任,我该做到的也努力做了,付出也不想只让你一个人付出,可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今天才会直接去公司,才会有话都不跟我讲。”

“讨厌我,所以,我的接近你都不是很喜欢?”

温晚宜说不清自己情绪,只能单向输出自己的观点。

知道江叙深是懂礼的人,会和她好好说清楚。

可江叙深的视角里,她绯红的唇一张一合,鲜嫩的唇瓣就像会和人讲心里话。

他只注意到她唇下微粉的舌,她每次讲话的细节变化。

连带着,那张脸对他诱惑能力都像是有了放大。

她长得太过漂亮,漂亮到轻易能走进人心坎,她太过柔情,柔情到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拥有了令他失去控制的能力。

江叙深保持了所有理智这样盯着她,才没至于要自己情绪显现出来。

之后,敛眸,收回妊娠油,指节轻抚着瓶身,动作轻缓。

“我没有讨厌你,温晚宜。”

“那是为什么?”

江叙深轻微停顿两秒,才没让两人之间的氛围过于紧迫。

他平稳了呼吸,就近距离盯着她的脸。

在他的注视下,温晚宜好像也有些无法保持自己的清醒。

她还是等着他一个答案。

“我想要。”

他终于说了。

“我想要你不再保持之前的观念,摒弃那些,不要你和我公平公摊,也不要你承担一半责任,我什么都不要你做。”

温晚宜实在不懂这个答案。

她目视着他说完,却觉得这段话好像从中弯绕了好几个点。

直到扒开那许多遮掩,她也探查不到其中含义。

“那是什么意思。”

她又怕他像上次那样直接就走,连答案也不给她,手指不自觉扣住了他袖口,江叙深也轻瞥一眼,注意到她下意识倾靠的动作。

殊不知,她的气息离他太过近了。

好像再近一点,他就要俘获住她的唇,她的气息也要和他的交融,这是他最清醒意识下的想法,却是他此刻最想要的。

“意思就是。”

江叙深压低了声音,也紧盯着她,身躯稍前倾,温晚宜就被他压得毫无退路可言。

他的这份主动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突然到跨越安全距离时,她大脑一下响起特别警报。

可他没有任何退却意思,甚至并不避让。

身躯牢牢倾轧着她,那份男性气质明显到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同样感受到二人紧贴着的身躯,她感受到他的大腿肌理,他衬衣下的结实身躯。

同样还有他冷淡却格外张力的眼神。

他盯着她,也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只在她唇瓣上轻摩擦一下。

如触电般的感觉速过。

闪过温晚宜的四肢,五脏六腑,紧接着,大脑里什么都不剩。

可他视线仍紧紧盯着她,不再只局限于她的唇,而是透过她眼睛,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

他问:“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