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瞪得很圆,目光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祁衍终于有些满意了。
不等阮卿想出理由推脱,他就开口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就开始写,三日后我让郑旭去找你拿。”
有好半天,阮卿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她没听错吧?祁衍让她续写风月话本,还是以他们俩为主角的?
这要怎么写?而且她还没答应呢,祁衍怎么就直接决定了,还让郑公公来找她拿。
上辈子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如此的恶劣呢!
“殿下……”她放柔声音,想再耍个赖,可是祁衍似乎早有准备,不再吃她这一套,他脸色沉下来,冷漠的朝外面命令道:“云阙,把这位阮姑娘带到山上那片常有老虎出没的林子里去。”
闻言,阮卿脸色一白:“等,等一下,我也没说不写。”
她反思自己,在祁衍面前确实作得有些过了,她要时刻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祁衍不是前世的那一个。他还不爱她,他性情乖戾,又无所顾忌,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不应该仗着祁衍对她有几分特殊,就反复的去捋虎须,万一真把他惹怒了可怎么办。
思及此,阮卿连忙改变了态度,轻声细语的道:“殿下想看,小女子自是愿意写的,只不过三日未免太短了,我怕写不完,要不殿下再多容我几日吧?”
说着,她悄悄的伸出手,如同第一次在公主府花园遇见时那般,用手指勾住了他的玉带,轻轻晃了晃,“殿下,好不好啊?”
祁衍垂下目光,盯着那只胆大妄为不停作怪的手,喉结滚动。
任她磨了很久,他才松口:“那就再多给你几日,不过为了防止你偷懒,三日后孤还是会让郑旭去一趟国公府,到时你把写完的交给他。”
阮卿听了微微蹙眉:“何必劳烦郑公公,我亲自给殿下送来吧?”
话本都答应写了,还不能见到人,那她也太亏了。
祁衍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当她不愿意让那位谢世子看到他的东宫总管太监出入国公府。
她想得倒是挺好,不想让他影响她和她的谢世子双宿双栖,利用完再把他一脚踢开。
呵,办不到!
他突然攥住阮卿勾住他玉带的手,用力将她从床上拽起,再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直到两人贴得很近,他低下头,薄唇微抿,眸色晦暗的开口:“阮卿,孤是在帮你啊。”
阮卿一只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另一只手为了保持平衡抵在他的胸前,她心跳紊乱,盯着他的唇,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茫然的问:“帮我什么?”
她好似被蛊惑了一般,目光凝在他脸上。
就是这样动情的目光,让他一次次沉沦深陷,骗得他一败涂地。
遇上阮卿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装出来的。
祁衍心口钝钝的痛,眼底闪过嘲讽,他骤然松开怀里的人,看她身形不稳摔倒在身后的床上,而后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个迷茫呆滞的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心中稍觉快意说道:“孤帮你坐实传闻,你不开心吗?”
阮卿很快便想到,祁衍在这种时候让郑公公出入国公府,岂不等于是默认了外头那些传闻。
但是,他不是不愿和她扯上关系吗?
她可还记得上次在公主府,祁衍有多冷漠绝情的警告她不要再靠近他。
所以她才借着这次惩治谢容暄,把祁衍扯进来,让祁衍主动见她。
甚至就在方才,他还不满的拿话本质问她呢!
是什么让他转变得如此快?
阮卿着实有些看不懂他了,但不得不说,祁衍这么做于她有利。
近些日子她都在装病,但她总不能装一辈子,等她“病好了”,自然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在等着她。
只说大夫人秦氏,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一时想得投入,眉头紧紧地蹙起,没回答他那句问话。
而祁衍将她皱着眉仿佛不情愿的模样看在眼里,眉目阴沉。
他想,她果然是不开心了。
是担心被谢容缜误会吗?很好,那他就偏要让她难受。
“阮卿,别忘了你答应孤的事情。”他目光深沉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阮卿回过神正要追上去,面前却突然有人将她拦住。
她认出这人是方才将她带来这里的暗卫云阙。
“姑娘,得罪了。”
只听云阙说完这句,她后颈又是一疼,如同被带来之时一样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照影轩。
碧薇守在床边,见她安然无事的醒来,一脸后怕道:“姑娘,可吓死奴婢了。不知哪里来的一道鬼影,我见到就晕了,等醒过来您就不见了。我本想出去求救,但想起您说过,国公府的人都不能信,所以我就在这里等,幸好您最后又被送回来了!”
阮卿不想让她太过惊恐,安抚道:“别怕,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殿下关心我,便让暗卫来接我去见他。他见过我才放心,还说三日后要让他身边的郑公公来看我。”
碧薇闻言喜不自胜:“太子殿下对姑娘可真好。”
阮卿心中苦笑,是啊,她编得才是真好,就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信了。
想起那令人糟心的话本,阮卿恨不得想咬他一口。
可也只能想想,如今的祁衍,可不会再惯着她。
阮卿把碧薇叫到近前,犹犹豫豫看着她,只觉得难以启齿。
碧薇不解地问:“姑娘怎么了?”
阮卿迟疑道:“碧薇,你能不能买到话本啊?”
碧薇心说这有什么不能的,燕京城那些大大小小的书铺哪家都卖啊,姑娘这一脸为难的是做什么?
谁料阮卿憋红了一张脸又继续说:“就是那种,十分大胆露骨的,讲男女之间的……”她实在说不下去了,难为情的看着碧薇。
碧薇也懵了,因为她家姑娘从没提过这种要求,她好半天才接了句:“有倒是有,可是姑娘怎么突然想起要看那种话本了?”
阮卿开不了口,她总不能告诉碧薇,她是想多看几本,好学着写给太子殿下看。
想到那害她如此羞窘的罪魁祸首,阮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报复般的说道:“是因为太子殿下喜欢,你不知道,他看了那本《藏娇记》不但不生气,还对之爱不释手呢!殿下对我这般好,我自然要投桃报李,找些更好看的话本子给他看。”
她说的情真意切,碧薇对此更是深信不疑,原来太子有这种嗜好,也是为难姑娘了。
“姑娘放心,奴婢明日就去城里那几家小书铺看看,定然能寻到比《藏娇记》还……还精彩的话本!”碧薇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二日,碧薇果然如她保证的那样,跑了大半日给阮卿带回来十几本薄厚不一的话本子,有的甚至还是带图的。
阮卿窝在房里抱着话本研究了半日,捧着滚烫发红的脸颊,一边用团扇扇风,一边喝下降火的凉茶。
她正琢磨着要动笔呢,碧薇忽然回来了,于是她连忙把铺开的空白书本藏起来。
可眼前的碧薇明显注意不到别的,她脸上全是愤怒,一双眸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阮卿给她倒了一杯凉茶,看她喝下去脸色平静一些才问:“出了什么事?你怎的如此生气?”
碧薇仍是气鼓鼓的说:“奴婢刚才去领今冬的棉衣棉被,谁知大夫人身边的那管事妈妈糊弄咱们,给的都是发霉返潮的,还有分来的炭火也不够烧,她这是存心想冻死您为大公子报仇呢!”
这倒也难怪,因江老夫人偏心长房,将管家之权给了秦氏。谢容暄受了家法,如今连床都下不来,她可不得伺机报复回来。
阮卿毫不意外,只是这秦氏太沉不住气了些。
是因为她装病的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毫无表示,所以秦氏就以为她被太子厌弃了,或者太子根本就不在意她。
再加上她不想见到国公府的人,一直躲在屋里,秦氏想是以为她病得极重,克扣她过冬的份例,说不定她就会因此一命呜呼了。
阮卿问道:“棉衣棉被倒是无妨,炭火还剩下多少?”
碧薇懊丧着脸道:“不多了,给的也是不能烧的炭,咱们剩的也就够这几日。”
阮卿微微一笑,吩咐碧薇:“把多余的炭拿出去送人,就留这两日的。”
碧薇惊讶的看着她,直到阮卿又多说了一句:“两日后东宫的那位郑公公要过来。”
她顿时懂了,乐呵呵的出去。
等碧薇出去,阮卿将话本什么的都丢开了,她闭目仰躺在榻上,叹息道:“可怎么是好?没了炭火,冻出了病,哪有力气给殿下写话本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今天有点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