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以，那你要怎么办？”

张悬看着封序那副傲娇又找抽的样，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可是，讲真的，她要怎么办呢？她明明一副坚决要斗到底的样，动真格了，又找不到法子了，难道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他？可这男人早不是她能拿捏的了，所以，她要怎么办？

张悬快速拉动脑瓜中的小马达，还没想出个一二，管家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先生，太太，尾波冲浪差不多准备好了，是现在开始玩吗？”管家请示着，手一抬，指向不远处。

张悬随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海边不知什么时候停泊了一艘游艇，工作人员正在船尾好像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她想起教练告诉她，不会冲浪也可以玩尾波冲浪，只要人站在冲浪板上就会被游艇拉着飞起来，怎么玩都没记住，张悬只记住了最核心的两个字：很爽！

她眼珠一转，看向封序，双眸一弯，指着游艇，笑嘻嘻地说：“我们一起玩那个吧？”只要他答应，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张悬面上笑呵呵，心里已经谋划了一出大戏。

封序看了眼远处，沉默了近乎一分钟，扬起下巴，点了点。毕竟他接到张驰电话，处理完棘手的工作后，也确实打算来找她的，总之，他也不能老是伤害人家。

看到封序同意，张悬憋着笑，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平静道：“那我们走吧。”说着跳了起来。然而，两人走到海边，张悬就傻了眼。

怎么只有一个板？

不等她发问，工作人员将冲浪板拉到两人面前，已经开始了讲解。可这不对啊，两个人，一个板，这要怎么玩？张悬耳朵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眼睛去看封序，封序戴着墨镜，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觉得男人神色平常，丝毫没觉得两个人一张板有什么问题。

“祝你们玩的开心。”工作人员讲解完，微微躬身，一溜烟地跑爬上了游艇，跑到前方，还不忘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大喊一声：“要准备出发咯！”

？？她还没准备好啊……

张悬还在犹豫，旁边的封序已经手握绳索，一脚踩上冲浪板，冲她眉眼一挑，偏了偏下巴，见人不动，轻吸口气，转身就往海里走，没什么情绪道：“要玩的是你，不玩的也是你。”

张悬蓦然回神，跟在他身后跑过去，边道：“玩啊，怎么不玩！”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就是得再想想怎么还他其人之身了。

封序在海水里站定，看她还磨磨蹭蹭，长臂一伸，将人拉了过来，由于他动作太突然，张悬在海水里站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恍惚间，张悬双手扶上封序的胸口，霎时间，似点了穴，就不动了。隔着贴身的冲浪服，张悬清晰地感受到她掌下紧致且富有弹性的男性力量，甚至能触摸到滚烫的血液在流动，她的手心逐渐发烫，跟火烧似的，无处安放的小手不受控地轻轻划过他的胸口，轻吸一口气，装作触电似地跳开了。

封序没发现她的那些小心思，轻轻扫她一眼，留意到她脖颈侧边红了一片，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还没开始就怕了？”不等她说话，他又一把将人拉过来，这回张悬没再跌进他怀里，可是他动作太快，张悬完全跟不上节奏，人刚被拉过去，一条胳膊就圈住她的腰，人猛地往下一沉，张悬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沉下去一瞬间就被一道力拉起，飞了起来。

一切都太快了，张悬甚至还没搞明白自己在哪里，溅起来的海水又喷了她一脸。她只感觉自己迎着风，脸上的海水被风刮的干净，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逐渐清晰。前方除了小游艇，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她脚踩冲浪板，似立在海浪尖尖上，猛然一阵恐惧袭来，张悬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滑，那道圈在腰间力骤然收紧，将她稳住，声音从身后传来：“掉下去可没有救你。”

张悬：……

听到这话，张悬才低头看了眼，顿时全身发麻，湛蓝的海水深不见底，恐惧瞬间又从脚下蹿上来，她的脸都白了一度，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干什么？万一掉下去怎么办？死了那可是连个尸首都没啊，张悬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忽然溅起的海水又糊了她一脸，眼前一片模糊，她紧抓住圈在腰间的手臂，抖抖索索开口：“我……要回去，我，我……不玩了。”

然而她的声音被风打散，消散在空中。

封序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卖力带她沉浸式体验，乘着海浪，一会将冲浪板向左翘起，一会又向右翘起，乐此不疲。张悬早已经吓到两腿发软，好几次瘫软下去，又被他拎了起来，嘲讽地声音钻进耳朵里：“这不是你要玩的么？”

可她没要这么玩啊！张悬在心中咆哮，突然腰间一松，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叫一声，双手向后去抓封序，身体本能往后贴，还没贴上，男人一手撑住她的肩膀，生生就将两人拉开了距离。

？！

张悬瞪大眼睛，神色慌乱，脚趾紧紧地抠着板面，尖叫起来：“封序！你干什么？！我要掉下去了！”

“要是两腿再不发力，就真要掉下去了。”封序不以为然，平稳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溜进张悬耳朵里，听着就有点不顾她的意思。

越是这时候越得抵抗恐惧！不能让他看笑话，张悬吸了口气，一脸就义模样，抬手抹掉脸上的海水，又深吸了口气，首先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按慢慢站稳。她望着前方，核心收紧，稳住身体，微微屈膝下沉，两腿发力，她在心里一步步地指导自己，就在两腿正发力时，忽然一个海浪推过来，冲浪板前端被向上冲起，她的核心猛然一松，不受控地向后倒，可还未倒下，身后一股力又向前扑来，前后夹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功亏一篑之际，张悬索性还是放弃了，吓的抓着封序的胳膊叽哇乱叫。

这不是她想要的尾波冲浪！这不是！

“再叫我可要松手了。”封序的胳膊被她抓的生疼，叫的也头皮发麻，然而警告声刚落下，张悬倏地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像八爪鱼缠在他身上。

封序：……

“你松吧！”张悬将脑袋埋在封序胸口，带着怨气的声音从胸口传上来，大有一种反正死也会拉着你垫背的势气。

封序：……

婚礼上亲他就算了，现在又来占他便宜？莫不是这就是她打的主意？封序一手拉着绳索，另一手用力推了下张悬，没推动，正要再推，张悬双臂收紧，将他抱的更紧了。

“你……”封序眉心微拧，他既要控制身体平衡，又要拉绳索，还要应付张悬，应接不暇之际，又诡异地感受到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软绵绵触感，身体一僵，心脏砰砰快速跳动，愣了一秒，要说的话也堵在喉间，几秒后，手一松，干脆放开了绳索。

找到安全感的张悬还藏在封序怀里偷笑，心想这下你就没办法了吧，必须带着她上岸才行！她得意自己机智，一种又怕又喜又得意的感觉在心中滋生，诡异又隐秘。正当她得意上头，忽然脚下一松，人迅速往下沉，海水迅猛淹过身体，她的心重重一沉，深吸了一口气，海水顺势侵入，呛的她面红耳赤，眼泪乱飞，慌乱中加上对海水的恐惧，她本想抱住男人的双手四下乱抓，闭着眼睛边咳嗽边乱嚷：“封序！！我要死了！！”

封序站在一旁，撑着冲浪板，表情冷峻，跟看傻子似地看着她张悬在水里扑腾，好一会，才拎起着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你看看这在哪？”封序实在无语又好笑，心说但凡你试着睁开眼睛，或者伸下腿也不至于在海岸边扑腾。

终于双脚着地，找到了踏实感，可张悬的情绪还被恐惧包裹着，她重重喘气，满脸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看上去狼狈又可怜，看着封序的双眸瞳孔微张，眼神空洞呆滞，像只惊魂未定的小兔子。

封序对上那双眼眸，心中蓦然一软，嘲弄的话忽然也说不出口了，转而想安慰的话在心中打了几番草稿。正要酝酿开口，张悬眼神骤然变换，眼底闪过一道细光，封序还没反应过来，“啪”地一声，被泼了一脸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