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0年代大学生7
在赵经理的劝说下,蔡红苗和蔡田根又买了不少小而零碎的生活用品。
蔡红苗象征性的留了块肥皂和雪花膏,其他的都让蔡田根带回去,“你带回家用,我这边有。”
蔡田根哪里舍得用这些高级货,说什么都不肯带,蔡红苗只好道,“我寒暑假又不是不回去了,回去了一样要用的。”
蔡田根这才依言把东西装进麻袋。
手表和收音机,蔡红苗没让他带,因为这两样是另外的计划。
临走前,蔡田根给自己留了30块钱,剩下的全塞给了蔡红苗,“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在外头别委屈了自己。”
蔡红苗看着手里厚厚一沓的毛票,回去数了数,一共85块零3毛,是城里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也不知道蔡田根攒了几年。
零钱不好收,怕弄丢了,蔡红苗把这些和手表、收音机一起放到了她的任务空间里。
她的任务空间挺大,但极少使用,因为她相信“凡事做过,必留痕迹”,而且,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被人看到,留下把柄。
这年头,有书念就不错了,并不会让学生自主选专业,于是,蔡红苗被分到了经济系。
这个专业在当下何止是不热门,按照专业的受欢迎程度来讲,经济系在他们宿舍绝对是垫底的那个,这可能也是他们宿舍几个俄语系的女生经常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原因之一。
被选中到俄语系的同学,都是有一定的俄语基础的,他们应该是高中的时候就学过,所以无一例外的,几人都是来自大城市,哈市、沈城、济市等等。
而他们宿舍,除了蔡红苗还有另外三个经济系的女生,其中有两个和她一样来自农村,还有一个是江东市本地人。
那两个农村来的姑娘似乎特别热爱俄语,经常跟着俄语系的同学去上俄语课,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俄语课耽误自己专业的课程。
如此一来,蔡红苗和剩下的那位江东姑娘自然而然的就走的近了些。两人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自习。
友谊的小船扬帆起航,不到两个月,蔡红苗就收到了对方的诚挚相邀,邀请她星期六中午去家里做客。
出发前,蔡红苗特意去了趟供销社,碰巧遇到有不要票的苹果,她买了两斤拎在手上作为登门礼。当然,如果不是不要票,她大概率会买一本□□带上。
她的这位江东室友姓黄,叫黄丽娜,非常活泼的一个姑娘,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相当优越。熟悉之后,蔡红苗才了解到,原来对方和她一样,是这个时代极其罕见的独生女。
不过,她的父母虽然不重男轻女,但他们却没少因此受到她爷爷奶奶的催生荼毒。或许,这可能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为数不多的烦恼之一,她还曾因此非常隐秘地羡慕过蔡红苗。
黄丽娜性格很好,人也不错,蔡红苗很喜欢,内心里已经拿她当闺蜜看待了。
只是等她按照黄丽娜所说的路线乘坐25路公交车,再向东步行20米时,才发现这次的做客地方竟然是省委家属院。
看着站在家属院门口向她招手的黄丽娜,蔡红苗不禁感叹起自己的运气,一来就交了个官二代朋友,这是她要发达的前兆吗?
进了家属院,一路往里去,黄丽娜遇到不少熟人。
“丽娜这是从学校才回来吗?”
“丽娜带同学回家啦?”
“丽娜……”
观大家的热情程度,黄丽娜父母的职位应该还不低。蔡红苗暗戳戳地想。
黄丽娜家是一座两层高的中式小楼,蔡红苗一路走来,发现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所以并不存在所谓的奢靡作风。
而且,这年头时兴住高楼,城里人都以能住上6层高的小楼为豪。一层、两层那是矮穷矬,没见过世面的才会羡慕。
“来,快进来,我爸上午收到临时通知,加班去了,家里只有我妈和三姨婆在。”黄丽娜拉她进门,“妈,姨婆,我同学来了。”
黄丽娜的母亲是个气质女性,看起来温柔又高知。三姨婆看着年纪不大,60多岁,可能是专门请来家里帮忙的亲戚。
蔡红苗懂事的跟二位长辈问好,“阿姨好,姨婆好!”
看到她手里的苹果,黄丽娜的母亲佯怒道,“你这孩子,上门玩怎么还带东西,下次再这样,小心阿姨不许你进门!”
“又皮!”三姨婆无奈道,“人家第一次来,你也不怕吓着人家。”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胆大的,才不会被我吓到。”高瑜敏狡黠道,说完,竟还对着蔡红苗眨了眨眼,“我说的没错吧!”
蔡红苗点了点头,“没错,阿姨说的对。”难怪黄丽娜那么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妈妈耳濡目染。不知道其他时候,这位阿姨又是什么模样。
而对于有着这样一对老婆孩子的黄父,蔡红苗也很好奇。其他方面不清楚,但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中午,三姨婆烧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餐后水果是蔡红苗买的苹果,三姨婆削成块儿给他们送过来,还挺甜。
几人聊了一会儿,黄父回来了,就着剩饭剩菜填饱了肚子,然后便加入到聊天队伍中来。
原本还算轻松的话题,一下子变成,“小同学有什么理想?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从事什么工作?对自己现在所学的专业有什么想法……”
理想是有,但由于时代原因,现在并不适合透露。所以,蔡红苗只是粗略阐述了一下,大意就是国富民强。
黄父对她这个标准的教科书式回答说不上失望,相反,甚至还有一点点惊喜。
因为这年头,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个人能力。
对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第一次来同学家,在得知同学父母都是干部领导的情况下,还能够不卑不亢、思路清晰地回答他们提出来的每一个问题,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小同学胆大如斗,心中自有沟壑。
同时,对方还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现欲,没有过分踊跃地发言,也没有过分急切地表达。
张弛有度、进退得当。
短短几句话,蔡红苗就赢得了黄父的欣赏与夸奖。
“好,很好,继续保持!”他没有点明,但他觉得对方一定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谈话。
蔡红苗没问,黄丽娜没提,其他人没说,但观察入微的蔡红苗已经猜测出黄父的职位与大致的权责范围了——
江南省的省委副书记,分管交通运输这一块。
前面一半可以归结于家属院里的人对待黄丽娜的态度,后面一半可以归结于黄丽娜和她聊天时,对各种交通工具、路线、耗时的熟悉程度。
得知她是从定安来的,黄父一口便说出了定安到江东的火车路线和往返时刻表,还提到了蔡红苗他们来时引起火车延误的西南泥石流。
根据黄丽娜对她爷爷奶奶的描述,蔡红苗判断,黄父大概率是草根出身,并受到了岳家的颇多帮助。当然,一路爬上来,也离不开运气的偏爱与时代的青睐。
蔡红苗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回到学校后,她去学校图书馆借阅了江南省省报,果然很快在省报的某些板块,找到了“省委副书记黄海涛”的有关字样。
星期天,她研究了一整天的省报,大致了解了江南省省委领导班子的组成结构,通过有限的信息对黄父的工作和行为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得出的结论是,只要维持现有行事风格保持不变,副职变正职,早晚的事。
要知道,越往上越难走,普通人忙忙碌碌一辈子,最后也就是个科长,厉害点就是处长、厅长。所以,如果能力、外力、机遇……各方面都不行,黄父在这个级别呆到退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作为蔡红苗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接触到的第一位高级官员,对方处事有道,女儿还是跟她关系要好的闺蜜,她当然要想清楚后续该如何经营双方之间的关系。
地位不对等没关系,只要她有价值,只要她能给对方带来拒绝不了的价值就行,哪怕是画大饼,只要能画到对方心里,这条人脉她就能盘活。
要知道,想将一盘棋下好下大,光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灵活运用身边的一切有效资源才是正解。
如果黄父这条线确实能给她带来便利,那么将来,她极有可能选择从江东发家。
不过,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她现在得读书,得悄悄赚钱,得积累原始资本,毕业后,很有可能还要先接受工作分配。反正所有的想法和计划,都得等到政策明了后才能实施。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蔡红苗的有心交好下,她和黄丽娜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没多久便成了省委家属院的常客。
别误会,她这么做并非单纯的为了跟黄父拉关系,而是试图提前了解并熟悉将来的合作伙伴,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适当地做出一些隐晦的暗示与提点。
不管怎样,合作伙伴越强,她将来的靠山才会越稳,双方的合作关系才会越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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