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问题，需要专业的人来答疑。第二天，他们决定再次拜访常年。

常年商铺的小院依旧宁静，零碎的小花不时随风捎来一阵清香。

“许老师，这便是常年商铺，我们的食物也是在这买的。”柳月双摇着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这是许明第一次穿古风的衣服，同陈远嘉，柳月双以及两位低落的修仙士一同下山，希望能同专业炼器师常年进行沟通，获取更多关于灵宝的信息。

来之前，他对这里略有耳闻，如今眼见为实仍不禁感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居然能装得下如此多的物资，修仙界灵宝的存在真是神奇。

门缓缓推开，常年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各位好，快请进。”

屋内有两间里屋，常年招待着他们在其中一间坐下，客气地奉上茶水，笑道：“各位可是为了那些失灵的灵宝而来的？”

“是的。常老板，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许明，是位老师。今天我们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许明握着手里微热的白色瓷杯，淡棕色的茶水上漂浮着不知名的叶片，清香的氤氲缓缓升起。

“前辈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我们可以一起交流。”屋内柔和的光洒在这位儒雅的中年炼器师身上，仿佛他整个人也泛起了微光。

“二位的灵宝，我昨日已经看过了，很遗憾，确实是彻底失效了，无法再进行炼化。对此我无能无力，抱歉。”

事实证明，只要是坏消息，即便是由好听的声音来公布，也依旧无法起到宽慰人心的效果。常年的话让两位年轻修仙士的头又低了一分，云深的心更疼了，而林之星的心则越发凉了。

“常老板，我想请教，炼化灵宝对物件的选择标准是什么？我相信并不是所有的剑和扇子都能被炼化，对吧。”陈远嘉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并不是所有的器都可以被炼化，就如同没有灵根的人无法成为修仙士一样，灵宝的材料本身如果没有一定的灵性，是无法被炼化的。”常年笑着回答道。

“那么灵性是如何进行判断的？衡量一个物件灵性的标准又是什么？”如此看来，这个灵性极有可能就是灵宝与灵气之间的连接点，陈远嘉不自觉地推了推眼镜。

“看来各位对灵宝的炼化很感兴趣。不过，我们炼器师这行有些行规，这样吧，十颗中级灵石，如此我尽量与各位分享一些炼器的常识。”常年继续道。

“十颗？”柳月双摸着口袋里的三颗灵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里买消息都这么贵的吗？

“好，十颗。”云深看了眼垂着头的林之星，从乾坤袋里数了十颗灵石置于桌上，十颗灵石而已，跟“清云扇”比算得了什么。

“多谢。物件的灵性就如同人的灵根，用眼睛是无法判断的，但我们炼器师可以通过法术判断，也造出了灵犀石来感应物件的灵性。”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金黄色圆珠，只见他将圆珠靠近手上的翠玉扳指，珠体瞬间金光四起，而当圆珠移到桌上沉睡的“长流”身边时，则毫无变化。“这便是灵犀石，可以判断物件的灵性。”

“适合炼化灵宝的物件在未炼化以前便具备了一些灵性，当它经过炼化后，则能够汲取更多的灵气，灵性便会得到进一步提高。但是当灵宝的灵性完全丧失时，那么这件灵宝便如同灵根被毁的修仙士，从此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常年解释道。

许明沉思着，他在努力消化常年的解释。昨天蒋希钰给自己补过课，所以他知道灵根对于修仙士的意义，此刻通过常年的解释，他基本明白了灵性与灵宝之间的关系。

灵性对于灵宝，就如同灵根对于修仙士一般的存在，像是人的一种天赋，但是人的天赋有时是可以后天发掘的，如果灵性也可以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两件灵宝有机会复苏？

“请问，物件的灵性可以通过对物件进行改造后获得吗？比如，是否有可能让一件毫无灵气的物件拥有灵气？”许明好奇道。

常年举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答道：“目前为止，我们并未曾实现过此事。物件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它的属性便已经固定了，所以我们并不能让没有灵性的物件在后天生出灵气来。相对应的，如果物件的灵性一旦消失，便也无法回复，二位的灵宝正是这种情况。”

“长流”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像位温顺听话的孩子正在熟睡，林之星颤抖着手轻轻地扶上冰冷的剑鞘，指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熟悉的灵气，他的“长流”真的就这么沉睡了下去，不再醒来了。

从昨日起，他就有这种预感，但此刻再次得知这个消息时，那些强压下去的无尽悲伤似鼎沸的热水般翻滚，不断地灼烧着他的心头，眼前浮起的水雾渐渐模糊了视野，他拿起如同他生命般存在的“长流”，在众人的目光中，冲出门外。

屋内静了下去。悲伤是种容易让人共情的情绪，没有人愿意打扰他和“长流”的告别，洒进屋内的阳光落在身上，柳月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五月莫名有点凉。

“常老板，请问，一般什么样的物件能拥有灵性？那些拥有灵性的物件是否具有共性？”陈远嘉的话打破了沉默。在修仙界里，炼器师是对物件灵性最熟悉的职业，那么经过时间的传承，他们对灵性的研究和认知必然有一定基础。

如果拥有灵性的物件有一定的共性，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找到这些共性，就能寻到灵性的起源？

“这是个好问题。”常年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从材质来说，并没有共性，比如林少侠的“长流”是由流金玄铁所制，属于金属类。“清云扇”的扇骨是由九天黄玉所制，属于玉石类。”

“但是，在我们炼器师中有这么一句话，物至真，灵至纯。一个物件的成分越纯净，则灵性便会越纯，由此炼化的灵宝则却强，这或许便是它们的共性。”

“原来如此。那一个灵宝的灵性丧失，是否意味着它的成分发生了变化，比如纯度变低了？”许明眼里的亮起了光，如果具体的问题可以转化成具体某种性能指标变化，那么或许就有办法能解决问题！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对于没有灵气的物件，我们通常并不感兴趣。”常年如实答道。

“今日多谢常老板，我们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

柳月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深吸了一口气，“常老板，我们想再买些食物，这次能不能把主食换成面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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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揣着他满是食物的乾坤袋走出门时，就见林之星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他的剑，神色冷静，看来这个小子心态调整好了，“走吧，我们上山吧，把食物帮他们送上去后，我要准备回宗派了，一起么？”

“你走吧，我要留下来。”林之星声音微哑道。

“留下来又有什么用？”没有剑，你的监督作用也基本发挥不出来，到了嘴边的话云深忍住没说。

“我，绝对不会放弃“长流”！”

云深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见常老板送着众人一同从屋里出来，林之星转身走到他们之中，虽依旧沉默，但眼里却是他看不懂的冷静。

所以，他真的相信这群读书人能做出来些什么？

算了，就当是有始有终吧，暂且留下三天，看看是否真的会有奇迹。年轻的丹修从路边随手摘了一株灵草，灵草翠绿的枝叶上淌着滴晶莹的水珠，一股青草香在指尖散开，这座山虽然古怪，但这灵草长得是真的好，这三天他可以顺便炼些丹药，为买灵宝早做准备。

唉，想到他的“清云扇”，云深再次忍不住叹气。

“林少侠，我们初步有些想法，但目前并不知是否可行，上山后，我们可以一同讨论后，你再做决定......”柳月双看着身边那位始终抱着剑沉默的少年，提议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可以。”林之星不带迟疑道。

“啊？”

“我决定把“长流”交给你们。”少年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柳月双，眼里是无比的坚定，“我，林之星此生绝不会放弃“长流”，所以也请柳姑娘和各位全力相助，各位的大恩大德，日后我必相报。”

“少侠不必如此。我们虽是一群读书人，但我们从不轻言放弃。”许明从身后走来，刚好听到了他的话，“虽然不知我们的方法是否能成功，请相信我们，我们也一定不会放弃“长流”。”

“是的，还未尝试怎么能说放弃？许老师，回头讨论会叫上我一起，虽然物质的成分分析是你们的强项，但我实在很感兴趣。”在这个神奇的修仙界里，陈远嘉骨子里的好奇心总能被完全激活。

“那是自然，回去我们吃个饭，再开个会讨论吧。小柳，一会你通知大家饭后来会议室。两位少侠也一起吗？”

“好。”

组会不愧是课题组的灵魂，即使是到了这修仙界后，也未曾缺席，柳月双不禁感慨道。接近正午，此刻的阳光越发温暖，站在光影里的少年抱着剑的双手又紧了一分。

这是他们到这个世界后做的第一个“课题”，没有相关文献可调研，没有历史数据可参考，但却让人充满干劲，她不知道他们能否取得进展，能否让少年再次绽放笑颜，但他们课题组的灵魂便是：从不轻言放弃！

以前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作者有话要说：柳月双：大家，饭后来会议室开组会！

蒋希钰：师姐，在修仙界也要开组会吗？

许明：同学们，我们在哪里都不能放弃科研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