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绮芬走了之后，方浩宇让方雪涵叫施羽下来吃饭。

施羽下来吃饭了，但是不怎么说话。

平时餐桌上，都是她带头聊天的，她不说话，其他人也没说。

方浩宇和方雪涵这两父女本来就话少，不说话就专注吃饭。

方昀思很喜欢这段日子的家庭氛围，父母恩爱，大人小孩和睦相处。

原本今晚是可以一家人欢欢乐乐地享受晚餐，可这一切都被他搞砸了，他把张绮芬带回家了。

在他有记忆开始，老爸工作忙，老妈经常跟朋友在外面玩，这两人经常都不在家。

平日只有保姆负责他一日三餐，每天在家吃饭觉得很孤单。

方昀思忘了是什么时候认识张绮芬的，记得她以前是老爸公司合作商的妻子，还是老朋友。有时候老爸带他参加一些宴会，会见到张绮芬和她老公出席。

张绮芬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在上流圈子口碑很好。

以前老妈对他漠不关心，张绮芬经常对他嘘寒问暖，又特意送上一些小礼物，也一起单独吃过几顿饭。

他的确对这个女人有好感，是那种对长辈尊敬的好感，有时候他甚至是拿她跟老妈比较。

这段日子，老妈好像变了很多，对他的事也上心了。

不仅给他买新衣服，前几天开始降温，她还特意早起看他和方雪涵有没有穿够衣服出门。

他真的不知道张绮芬跟老妈有矛盾，看起来还是张绮芬的错。

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人进入家门的。

饭后，每个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方浩宇去书房工作，方雪涵在卧室里做作业，施羽在主人房里收拾衣帽间。

方昀思在三楼打电动，心不在焉，盘盘皆输。

想起饭后,老妈

问老爸和便宜妹妹宵夜想吃什么东西。

他们说随便什么都行，他说吃小云吞，老妈好像没听到似的，转身上楼。

方昀思在想，他是不是应该跟老妈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跟张绮芬来往。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家里人从来没告诉过他，她们发生了矛盾。

又想道歉，又放不下面子，一个人在三楼纠结着。

九点多，方雪涵突然在三楼出现，不耐烦地说：“你不看群信息吗？”

自从方雪涵来了方家之后，施羽弄了一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庭微信群。

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上课，但是上课时间必须调静音，方昀思回到家没有切换模式。

他一整晚都在纠结要不要道歉，压根没看手机。

他边拿出手机准备查看，边问：“怎么了？”

“妈说吃宵夜了。”方雪涵说完就下楼。

方昀思打开家庭群，看到信息，老妈在群里艾特所有人去吃宵夜。

他起身下楼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摆着四碗小云吞。

刚才老妈一副不理他的样子，其实她还是有听他说话的，做了他指定要吃的小云吞。

老妈心里还是有他的，还煮小云吞主动跟他和好。

他却一个人在三楼各种纠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他心里有点惭愧。

方昀思坐在餐椅上，跟施羽道歉：“妈，对不起，刚才让你伤心了。”

施羽没想到他会道歉，刚才她也太过情绪化了，后来在整理衣帽间的时候，渐渐恢复心情，理性思考。

毕竟以前原主对男主关心太少了，才被外面的白莲花迷惑。况且家里人也没人他说少跟张绮芬接触，他本人也是不知情的。

总之，来日方长，慢慢改变男主心里的印象。

“妈妈也不对，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的。”施羽一想到她死了以后，狗子会跟张绮芬结婚，她气得浑身发抖。凭什么她死老公守寡十几年，狗子等她死了之后马上娶老婆？

她现在不生便宜儿子的气了，视线移到狗子身上，气呼呼地鼓腮。

正在吃小云吞的方浩宇浑身不自在，抬起头发现蛋妞在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施羽说道：“方浩宇，如果以后我比你早死，你不准娶其他女人！”

方浩宇：“……”

方昀思势要做一个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跟施羽保证：“妈，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一定看着老爸，不让他娶任何的女人。等他以后老了，不能自理，我会给他找男护。”

方雪涵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人，今晚的话题怎么这么奇怪？

方雪涵不转学这件事，方浩宇跟施羽说过女儿不想做舞者。

施羽的态度是：“不想继续跳舞就算了，反正现在家里这么有钱，等毕业以后在公司安排一个文职岗位给她就好了。”

方浩宇反问：“文职职位？我的女儿，怎么也要部门经理起步吧？”

施羽说道：“女孩子家家不用这么辛苦，公司交给阿思管理就好了，涵涵躺平分钱不好吗？”

“或许她有别的理想呢？”

“她有什么理想……”施羽突然想到女儿五六岁的时候说过自己的理想，说道：“她小时候倒是有一个理想，说要去当警察，不过后面被我忽悠去跳舞。”

方浩宇问：“为什么忽悠她？当警察不好吗？她爸爸也是个警察。”

“好你个头，你不去当警察，我用得着守寡十几年吗？两父女都是没良心的，你们就想自己做崇高的事情，自以为是去过有意义的人生，一点都不顾家。”施羽双手抱臂，委屈地说道：“一点都不考虑一下，老公没了，女儿也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蛋妞没读多少书，她没什么崇高的想法，她只想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家。

如果这个家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只有她自己，还算什么幸福的家？

方浩宇曾经英年早逝对施羽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伤害，所以她不会让女儿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方浩宇答应女儿会说服施羽的，可她一副不愿意让女儿当警察样子。

女儿才高一，大学毕业才能去考警察，还有七年时间，慢慢劝说妻子。

方雪涵得到爸爸的支持后，她让爸爸给她找个练武术的培训班，提前锻炼身体。

方浩宇在施羽那边的说辞是，女儿长得太漂亮，学点武术用于防身。

施羽也挺认同这个说法，便同意女儿去学习武术。

文娱委员范紫温因为急性阑尾炎送去医院开刀治疗，住院一周，医生说三个月内不能有激烈活动，也就是说她不能参加一个月后的节目表演初赛。

范紫温的闺蜜小团体以她为主导，少了她带领，其他人又没有跳舞基础，她住院那段日子，小团体跳舞越练越糟糕。

班主任卢老师是个理工科直男，因为这种班级节目比赛对他的教师生涯没什么帮助，他对待此事非常佛性。如果那几个女同学不想跳的话，也是可以放弃的。

顾金波作为班长有超强的班级荣誉感，他非常想高一（1）班拿到好的名次。

看到跳舞的女同学，一天比一天跳得差劲，心里也很着急，跟好兄弟方昀思唠叨：“文娱委员住院了，那几个女生没有跳舞基础，怎么办？要不我出点钱请个舞蹈老师指导她们。”

从小到大，顾金波都是做班长，他有着超强的班级荣誉感，为了做好某一件事情，自愿为班级出钱办事。

虽然有点冤大头的感觉，可人家顾少爷又不缺这点钱，他本人还花得很开心，方浩宇没有阻止他。

方昀思想起方雪涵想参加跳舞，便顺水推舟帮一把，说：“方雪涵会跳舞，找她教她们就行了。”

“方雪涵居然还会跳舞？我找她聊聊！”顾金波立马去找方雪涵。

方雪涵知道范紫温生病住院了，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回学校。

因为她之前被拒绝加入跳舞，所以这次没有主动提出。

顾金波对她软磨硬泡两天，她只好答应去教那几个女同学跳舞。

闺蜜团的小姐妹把这件事告诉范紫温，还说方雪涵跳舞有几把刷子。

范紫温在医院接听电话咬牙切齿，方雪涵想出风头，不可能。

于是，跟小姐妹们筹划让方雪涵丢脸的事情。

学校规定除了高三以外的班级，每个班级都要表演一个节目参加初赛。

每个年级有10个班级，高一高二共有20个班级，初选要在这20个班级里选出10个节目进决赛。

初赛的日子定在十二月中旬，周三的下午。

初赛在学校的体育馆举行，为了让元旦晚会有新鲜感，除了参加比赛的同学，其他同学照常上课。

高一（1）班跳舞的同学连同方雪涵在内，一共有五人，前一天抽签排在第六出场。

方雪涵老早就在体育馆等人，结果迟迟不见其他队员。

她打了电话，都没人接听。

她只好拜托班长顾金波找人。

舞台上正在进行第五个表演，快到高一（1）班出场。

顾金波和方昀思没找到人，先过来体育馆看是什么回事。

方雪涵着急地问道：“班长，你联系到小婵她们吗？”

顾金波摇摇头：“没有。”

说来也奇怪，一两个人迟到联系不上还情有可原，四个人一起消失有点诡异。

场内的音乐结束了，舞台上刚刚结束一个表演。

主持人看着顺序表，拿着麦克风说：“高一（1）班的同学请准备。”

“要不放弃吧。”方昀思看着方雪涵孤零零一个人，想必舞台效果也不好，放弃至少不用让她上去丢人。

“没事，我一个人也行。”方雪涵早就换好舞服，由于天气冷，她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外套盖住。

她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里面是一条暗红色的裙子。平时都是穿宽松的校服，看不出什么曲线，此时舞服紧致贴身，突出她优美的线条。

顾金波看着她上台有点担心：“她一个人跳舞，会不会有点寡，没什么看头？”

在场观看的老师和同学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女同学在舞台上？

主持人问她：“人齐了吗？”

方雪涵说：“人齐了。”

音乐开始，方雪涵开始跳舞。

范紫温选的舞种是民族舞，原本里面有设计跟其他成员互动的动作，由于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临时改了很多舞蹈动作。

她是一个舞蹈功底扎实的舞者，临时改动作也不会影响她跳舞的流畅性。

顾金波看着舞台，红衣少女灵活的舞姿，就像一个降临在人间的小精灵。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头靠在旁边的方昀思肩上，陶醉地说：“阿思，我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