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求
贺少执在赴宴前夜收到程道的消息,说是之前摸抓的那几个私贩盐的盐商,拷问多日终是有一个人将“大头”给抖漏出来了,况且那人还是贺少执的老熟人。
崔上卿,那货不原来见风使舵惯了,怎么这次敢自己上阵挑大梁了?
想必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贺少执夜半亲自去了趟牢中,可那个透露消息的盐商竟先他一步,服毒自尽了。
程道面对那人突如其来的死亡,又惊又气又疑,这都招了,还求什么死,难到不是怕死才招的吗?那这是何故?
他不解,其后又怕耽误了要紧事,但这刚有的消息苗条断了,而崔上卿也不是他能招惹的,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无措的看向一旁的贺少执,祈念他能不怪罪他看管不佳。
“程大人觉得这一切真是崔上卿指使做的?”
“大人,小的愚笨不堪,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程道咽了咽口水,他位低身贱,哪能随意议论一个官位比他高多阶的人呢。
贺少执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低下身来掀开那盐商的衣服。那人腰腹处雕着一个貌似蛇图腾般的图案,再看向他的手,那上面的老茧不是一个老道商贩应该有的厚度,转看他的死因,中毒身亡,他整个人可是被翻手绑在刑柱上,哪来的手给自己喂毒?
贺少执弯唇,直起身。一旁的程道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只是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了谋划。
“这可不是盐商啊,程大人抓一个死士回来干嘛?”
程道心下一惊,死士?这人受刑都叫成什么样子了,且没打几下就道出指使人的身份,这人若是个死士,那他自己也可以混一个死士当当了。
他显然陷入了怀疑,但贺少执也不会故意说一些废话给他听,所以……
“棋到尽路,若真要舍弃,也是舍弃最没用的一枚棋子。”
所以崔上卿是最没用的那颗,以他挡罪,最好不过,至于他上头的人是什么身份,那自然是不得低的,要不然这崔上卿怎么能当最前面的挡箭牌呢?
其实对于正真的领头者,贺少执在看到那死士身上的图案时,心里便有了数,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守好风声,就说事已告结,不用再去城中抓人了。”
若真如贺少执所想,那这件事就不单单是私贩盐事了,幕后的黑手要的可能更多,而入局的人也越不简单。
他在离天亮还剩一个时辰时回了府,但他赴宴还是迟了,他明明有充裕的时间入宫,但他就是耽搁到了宴席开至一半。
所以也刚好赶上了皇帝给司翡指婚的时刻。他在台下目睹了站至中央并肩面圣的二人。
他不是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人,只他觉得看着那人二的身影有些晃眼,况且他也不喜欢等待。
于是乎,不做他想的就打断了司翡的话。
至于婚事不了了之,应该也不是他的有意之举,况且这事也不是他能定夺的。
……
宴席后,贺少执稍有倦怠,他已经一夜未闭眼了,此刻头是有些疼的,只人刚上马车,后面就有人唤住了他。
那人是崔上卿,崔何。
“贺大人。”
贺少执回身看他,他端的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好像不知他所犯之事。
“崔大人,那么晚叫住我,不知有何事?”
崔何心下有苦,深知可能已经被人拿出来当“替死鬼”了,但他也不能直言此人的名讳,但他还是安慰着自身,可能他还有活路。
“贺大人,不知,这盐商之事查的怎么样?”
他可谓犯了大忌,无关他的事,硬凑上来问,不就更加证明了他的心虚吗?难怪那人要让他当“挡箭牌”,他太沉不住气,太愚笨了……
“大人宽心,犯事之人已经处置,而头目也已经上报给皇上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哦,哦。”崔何悬着的心放下,那即如此,贺少执也没查出什么来,那他是不是就安全了?
他面上露笑,忙捧着贺少执道:“贺大人辛苦了,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
司翡出了宫门就见贺少执与她叫不上名的人在一处攀谈,她见他还是乔装着一副知礼平和的模样,心里就不住的肺腑,他肯定厌烦极了这种交道,不过他可是不会打破众人对他君子雅芳的印象的。
她的停顿,正好给苏辞营造了巧遇的机会。
苏辞看到司翡背影的一瞬,是有一刻的紧张的,但他觉得做人不好太怯懦了,难道他要让一个公主主动吗?
“六公主好。”
司翡闻声回头,见是苏辞,她向他示意点头。
“公主还不回府吗?”
搭话的意味好像有些过于明显了,但司翡没揭穿他,只是依礼回复。
“马上回了。”她的视线也转向了一旁的马车。
苏辞笑的尴尬,也知是自己明知故问了。
贺少执在与崔何谈话的间隙,看见了不远处好像与苏辞相聊甚欢的司翡,他谈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态,可能只是觉得他们男女之间走的太近不好,况且那亲事八字还没一撇不是吗?
“崔大人,还有事吗?”
“啊,没,没了,贺大人,打扰了。”崔何识趣的收话走人。
司翡静观苏辞还有什么举动,但显然这与女人没什么交集的少年是不懂该如何合时宜的搭话的,眼见司翡就要撇下苏辞走时,她见到苏辞的神情一变,好似看见了什么,且就在她身后的样子。
“贺大人。”
贺少执?他怎么还没走?
司翡的眉头一皱,“若苏世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她总觉得碰上贺少执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想赶紧逃开,但她好像想到一事。
像这个时候,贺少执是不是已经知道走私贩盐之事与太子有关,那这他接手的案子,他该怎么查,他要如何做决断呢?
司翡下意识的回头。贺少执其实并没有往他们这走,只是苏辞多看了一眼,恰巧瞧见了欲上马车的贺少执。
原是她太敏感了……
司翡叹了口气,也上了马车。
大年初一这日,天降瑞雪,红艳的事物染上雪痕,似红梅乍雪,烟花爆竹声于清晨就已喧嚣街巷。
公主府也不免俗的贴上了司翡亲手写的春联,竹清与墨声都了无亲人了便留在府中,而对于其他还有亲眷的,司翡则是放了他们回去探亲。
司翡今日很是喜庆的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妆也合适的着色重些,显得她越发的明艳。
今晚是要去宫里与皇帝他们吃团圆饭的,反正在今日也不用计较那么多,就当是寻常人家。
院中的秋千被打上了积雪,司翡今日便也不坐了,只她瞧着门外,像是有个不面熟的人来,竹清上前问了才知是司又雪派人来问司翡,能不能今日在御花园中与她碰面,她真的有事同她说,希望她不要拒绝。
司又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翡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了她,让她手底下的人回去复命。
于是去宫中的时辰又提早了些,但司翡贪欢的在院中与竹清打了好一会的雪仗,连墨声都不能幸免,索性三人都是闹做了一团,其后奔去了那十人的院落,眼见的他们买了食材,因是为晚上准备的。他们见司翡他们来,也不畏平时的关系只叫他们快来帮忙,司翡也没什么架子,上去择菜,顺便还把大蒜给剥了。
忙活至天色昏沉,司翡示意竹清将红包分了之后便要走,但却是被温弦一众拉住。
“不留下来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吗?”
显然他们已经把司翡当作家中的一员了,毕竟这“家”是她给的。
“不了 ,我有事······”
温弦忽然意识到,他们没有家,没有家人,可司翡是有的,她应该去和她的家人去吃团圆饭,而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那你快去吧。”他们好像都晓得了这一点,也没有过多的强求。
“我如果月上中梢的时候才来,你们会欢迎吗?”司翡没想到他们会邀请他们留下来做客,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想若真的拒绝了,她自己会不好受。
“不,不会,我们睡的晚,起的也晚,月上中梢时,可能我们才闹完,才开始吃呢,你们到时候别忘了来,我们等你们。”
······
司翡在外头待的有些久,手冻的有些僵了,但到现在为止她都觉得今日过的很快活,至少没有前世在宫里的死气沉沉。
那时与她熟的人她都不能见,他们都以为她死了,竹清也早早离她而去,墨声也不见了踪影,她也不好去寻他,后面他也自然而然地淡出了她地生活。而她又碍于要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在宫中交心的人便也更少了,唯独剩下一个她不爱搭理的贺少执,她只能和他说话,以至于后面,哪怕她再不喜欢他,也想让他留下来,多陪她说说话,因为她实在是无人可谈,她快变得不知道该怎么与人交谈了。
司翡自我满足的想了一路,直到碰到司又雪,她才觉得今日得美满要告一段落了。
“司翡,我求你,求你将苏辞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