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对角巷里买完了东西，路上瑟吉欧对佩格说：“如果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去找马库斯·弗林特，他现在是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哦，当然——”他懒洋洋地拖长的腔调，“前提是你不会被分到格兰芬多。”

“你不喜欢格兰芬多吗？”佩格好奇地问。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没兴趣跟他们更多接触罢了。嗯……倒是想过万一你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你亲爱的爸爸会露出怎么样精彩的表情。”瑟吉欧把手放在佩格的肩膀上，他比佩格高很多，要垂下头才能看到自己妹妹的眼睛。

“佩格莉塔，现在复述一次刚才我告诉你的名字。”他轻描淡写地说。

佩格呆住了，她试探性地问：“芒果乳酪蛋糕？”

“好极了，佩格。”瑟吉欧笑起来，但是佩格很熟悉这种笑容，分明是每次他讽刺自己时候会露出的表情，看起来越是和蔼可亲，实际上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寒意，果然紧接着他说，“当你在学校里迷路了，或者是不小心被你的室友孤立起来了——你就去厨房里找你的芒果乳酪蛋糕哭泣吧。”

瑟吉欧把佩格送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一直到了目的地，不管佩格怎么问，他都没有再提一次那个名字。在车站还碰到了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卢修斯还是那副表情。佩格经常怀疑他的表情是半永久纹刻在脸上的，皮笑肉不笑，灰眼睛也不怎么带着感情。

他看到了佩格和瑟吉欧，简单地对他们颔首，然后继续目视着前方跟德拉科说话，在卢修斯的面前，德拉科总是显得很克制，仿佛被压抑了天性。等到离开了卢修斯，德拉科立刻绷不住了，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想要避开佩格，佩格还在想事情，紧跟在他后面。他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为什么？”佩格虚心求教。

“我爸爸说男孩子要跟男孩子一起——总是后面跟着小姑娘，不像样子。”还在说话，高尔和克拉布看到他，就自动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座山一样扎扎实实地挡住了佩格的太阳。

佩格点了点头示意理解了，然后对德拉科说：“那你就将就一下，把我也当男孩子吧。”

他气急败坏：“这是能将就一下的事情吗？”

“你好麻烦啊。”佩格皱起眉头，就像是在责怪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那样大家长的语气，“都是上学的人了，不能总是闹脾气，要听卢修斯叔叔的话，好好跟同学相处。”

德拉科糊里糊涂被佩格教训了一顿，最后也没有甩开佩格。佩格觉得德拉科其实没有桑妮那么好用，但是如果在这里丢掉了德拉科去找桑妮·麦克米兰，毫无疑问她会在寻找桑妮的路上率先迷路。她运用着自己的智慧，决定在高配版地图小姐不在的时候，勉勉强强地用一下德拉科。

车厢挺宽敞的，虽然没有甩开佩格，德拉科兴致依然很高。他用那种炫耀的，得意洋洋的语气，脑袋都快昂到天上去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我们现在坐的车厢的。”

高尔和克拉布都憨厚地，露出了让他满意的困惑表情，鼓励着他继续说下去：“——这里面也坐着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非常出名，说起他的名字，你们没有一个人没听说过。”

佩格恍然大悟：“伏地魔吗？”

德拉科尖叫一声，男孩脸都吓白了。高尔和克拉布还没反应过来，克拉布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叫了一声，就是有点迟缓了，仿佛是德拉科尖叫的回音一样。等过了几秒钟，德拉科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爸爸就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直呼——那一位的大名吗？”

“好像说过？”佩格想了想，“叫了他就会出现吗？呃——就跟莎拉一样，我在家里都不怎么敢叫她的名字，因为一叫她反应就超级大，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恨不得把我举起来把我周围打扫干净。”

“莎拉是谁？”德拉科疑惑。

“我家的家养小精灵啊。”佩格回答。

“你居然把那位——该死的，算了，算了。我继续说。”德拉科觉得自己继续跟佩格掰扯下去，一定是自己的心脏先承受不住，他从克拉布和高尔崇拜的目光里找回了一点之前的状态，“是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

“你们也知道哈利·波特在这里？”黑色短发的小女孩从隔壁车厢进来，她对德拉科笑了笑，“我是潘西·帕金森。”

“德拉科·马尔福，这是克拉布、那是高尔。嗯……这个，是沙菲克。”德拉科心不甘情不愿地也介绍了佩格莉塔。

潘西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德拉科的身上，根本没有在意车厢里的其他几个人，她矜持地笑了起来：“嗯，我听我的家人说过马尔福家。他们很希望我能跟——未来的马尔福继承人做朋友。”

在对马尔福家产生溢美之词的时候，德拉科显得很受用。但是潘西直接坐到了佩格旁边，这让德拉科有些不自在了。

“你们刚刚说哈利·波特。”潘西试图打开话题，“真希望他是个斯莱特林，我家里人大部分都是斯莱特林，哦，当然也有部分是拉文克劳。我有位亲戚是伊法魔尼魔法学院的教授，非常——德高望重。”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然后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突然跳了起来，他转过头对佩格说：“我现在要去找哈利·波特，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佩格摇头，潘西本来要点头，可是德拉科越过了她，没有问她，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跟上去，德拉科带着克拉布还有高尔大摇大摆地走掉了。

车厢里就只剩下了潘西和佩格，完全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潘西刚刚被德拉科冷落了，心情有些不好。佩格看着潘西的发旋，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把口袋里的糖果递给了她：“喏，吃点糖心情会变好的。”

潘西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

“没事啦！”佩格笑起来，“我对你刚刚说的那个——芋泥魔法学校，很感兴趣欸！那里大家都很喜欢吃芋泥吗？”

“不是芋泥，是伊法魔尼！”潘西纠正，“跟霍格沃茨一样是个魔法学院。我的姨祖母就是里面的教授，对于天文学很有研究，我们的课本里都有提到过她呢。”

“哇！好厉害！”佩格说，说起了自己家族的事情，潘西立刻就把德拉科的冷落忘在脑后了，继续讲着自己的家族辉煌历史，佩格又很配合，这让潘西的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们家虽然没有马尔福家现在这样显赫，不过也还是很有底蕴的，跟你们沙菲克家一样，也是二十八纯血统之一。”

佩格莉塔歪着脑袋说，“马尔福家每几十年都有一位继承人，可是多少年才会有一位能够上课本的大人物呢？”

潘西愣了一下才开怀大笑，黑发的小姑娘直接笑倒在了佩格的肩膀上，咯咯地说：“朋友，我特别喜欢你这句话！”

车厢的门帘被掀开了，露出了一个头发蓬松，发丝色泽浅淡近乎于白色的小女巫，她看了看空荡荡的车厢，挑眉：“嗯……我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个车厢里还有人吗？”

潘西本来要说话，佩格率先说了：“没有啊！”

潘西看了佩格一眼，但想到了德拉科那副模样，也气呼呼地没说话了。

达芙妮当然不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直接坐到了她们的对面，抱怨着：“刚刚在走廊上还遇到了两个家伙——别提多恶心了。我完全无法忍受跟那些拥有肮脏的血统的家伙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潘西显然跟她想法一致：“我也这么觉得。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潘西·帕金森，这是沙菲克——啊，你是叫什么来着？”

“佩格莉塔！”佩格轻快地回答。

“我知道你哥哥。之前在宴会上见到过。”达芙妮要比潘西心思更多一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观察着佩格的反应，“我家里人跟我说过，到达礼堂之后就是分院了，你们想去哪个学院？”

“斯莱特林。”潘西毫不犹豫地说。

“我也想去斯莱特林啦，不过我哥总是说斯莱特林不会收我的，我不太相信他说的。”佩格撑着下巴蔫蔫地说，她现在还记得临走时瑟吉欧冷酷无情的模样，她求了好久他都没有把芒果乳酪蛋糕的名字告诉她。

“别信他说的。”潘西挥了挥手，“你必须得是斯莱特林，这样我们就能到一个寝室了。”

“沙菲克世代都是斯莱特林，你也不会例外的。”达芙妮安慰着佩格。

她们聊着天，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车厢，显然去找哈利波特交朋友并不是非常愉快的事情。他皱着眉看着车厢里的几个女孩，他不用想就知道是佩格莉塔干的好事：“你怎么回事？怎么让人随便进车厢里来？”

佩格笑眯眯地说：“不对哦，德拉科，你搞错了情况。现在是你随便地闯进了我们的车厢。”

“该死的——明明是我先——”

“唉。”佩格长长叹息了一声，学着卢修斯的表情和腔调，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说话的时候只有声带小幅度震动，“德拉科——你最好多跟值得交际的人来往，而不是每天身后跟着几个小姑娘。”

“现在这个车厢都是女孩子，男孩子进来，很丢脸的。”佩格莉塔对他做了个鬼脸。

“……………………”

其他的车厢都满了，即使有空的位置，德拉科这样灰溜溜地去跟别人挤一个车厢，也非常落他的面子。他相当郁闷地站在车厢外面，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里面以潘西·帕金森的笑声最大声。完全没有懂得德拉科甩手出去时递过去的眼神，可恶，实在可恶。

而高尔和克拉布压根不懂得德拉科此时的愤慨，他们呆呆地跟在德拉科的身后，看到德拉科往左走他们就往左走，德拉科往右踱步，他们也往右踱步。德拉科猛地转头：“你们两个！够了！”

克拉布憨厚地说：“够了。”

高尔：“够了什么？”

克拉布：“出门的时候……吃够了。”

高尔：“哦哦，那我也是。妈妈说路途很长，要饿肚子很久，出门早餐吃了很多，很饱了。”

德拉科：………………这个世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