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坐船渡过黑湖的时候，达芙妮跟潘西两个人走在一起，潘西大大咧咧的没有在意，达芙妮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佩格，佩格不太在意地说：“我刚刚看到了我朋友桑妮！待会来找你们！”

于是佩格就像是小狗一样飞扑到桑妮那边去，把桑妮弄得晕头转向，看清了眼前的女孩的模样她才惊喜地说：“佩格！”

“嗯嗯！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就差翻山越岭了！”哪怕是不太好的天气，桑妮也恍惚地感觉她的蓝眼睛在闪闪发亮。

“桑妮？”旁边的女孩开口。

“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在车厢上遇到的塞茜莉亚，你可以叫她茜茜。”鉴于桑妮很了解佩格的性格，如果介绍一长串连名带姓，佩格的脑袋一定记不住，所以她越简洁越好。

果然，佩格立刻就记住了：“茜茜，你好啊！”

“你好，佩格，桑妮跟我提起过你的。”黑发的小女巫好脾气地笑了笑。

她们三个坐上了同一架船，跟佩格坐在一边的是西奥多·诺特，佩格以前见过他，所以算不上陌生。他看到了佩格，迟疑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在船上，随着静水漂流，听着船上的三个女孩欢快地聊天。

等到下船的时候，他就沉默地消失掉了。佩格还往黑湖里望了望，有些担忧地说：“你们说西奥多是不是掉进湖里去了？我要不要把他捞上来？”

“可能是他有什么事情吧。”桑妮随口答道。

“更像是在避开着谁？”塞西莉亚好像要更敏锐一些，她皱了皱眉，“算了，不管了。他们都排起队了，我们也得快点赶上去。”

德拉科毫无疑问地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在车厢上遇到的达芙妮和潘西也相继进入了斯莱特林。而在船上遇到的桑妮和塞茜莉亚纷纷被格兰芬多接纳。很快就叫到了佩格的名字，她盯着那个帽子，有些迟疑地戴上了它。

啊！了不得、了不得，小姑娘，你十分拥有勇气！

佩格有点惊讶：哪里看出来的？

你既然能够直呼他的名字，这还不足够吗？要知道哪怕是成年巫师都不一定有这个胆子。

佩格莉塔不是很理解，但是她认真地说：我答应过汤姆的，我要去斯莱特林，你让我去斯莱特林。

——很难办啊。

佩格决定让自己变得坚决一点：否则我油炸了你！

佩格的脑子里非常迅速地出现了油炸食物的配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把分院帽洗干净沥水、撒豆粉、下锅、翻炒、起锅的过程。还想象出了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举着刀叉期待着等油炸分院帽上桌。

好吧，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萨拉查·斯莱特林说不定会喜欢你——斯莱特林！

分院帽在被恐吓下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佩格来到了自己学院的长桌上，达芙妮和潘西都对佩格笑着挥手，不过她们旁边没有位置了，佩格坐在了男生这边。佩格有些惊讶地拍了拍德拉科的后背：“我们才几分钟不见，你怎么都发霉了？”

德拉科无语：“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潮湿角落里的蘑菇一样，像是你这种颜色鲜艳的蘑菇吃起来是有毒。瑟吉欧警告过我。”佩格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他咬牙切齿地说，“我高兴着呢，现在不能更高兴了。格兰芬多，为什么是格兰芬多，气死我了。”他愤怒地吃着桌上的餐点，仿佛现在正在吃的菜名就是格兰芬多一样。

高尔好心地帮佩格解惑：“应该是觉得哈利·波特去了格兰芬多，他很不高兴。”

克拉布帮腔：“是的是的。”

“你们两个不要随意地揣摩我的心思！”德拉科恼火地说，他别过脸去，不想看到高尔克拉布还有佩格之间的任何一个，旁边坐着一位肤色略深，但是模样相当不错的男孩，如果他不是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

“布雷斯！你说格兰芬多到底有什么魔力，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朝着那边去，太可恶了。是他们不配跟我做朋友，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吗？彻彻底底地被背叛了！”德拉科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而他身边的男孩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个。

佩格听到德拉科叫他的名字，笑嘻嘻地说：“你好啊，我是佩格莉塔。”

布雷斯淡淡瞥了佩格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没有应答他们任何一个人。好像是觉得他们聒噪似的。完全没有理会还在原地跟他抱怨着格兰芬多、抱怨着这里的环境的德拉科。

佩格莉塔好心地拼凑起了碎成一片片的德拉科的心脏，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老气横秋地说：“没事啊，德拉科。哈利波特去了格兰芬多，你们当不了朋友也没什么关系。”

德拉科以为佩格后面半句要说还有她当他的朋友，心里微弱的感动还没升起来，没想到佩格很快地接上：“你的斯莱特林朋友看起来也不是很稳固嘛！说明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没什么差别，都一样！”

德拉科：…………………………

德拉科：“今年你过生日礼物我已经想好了。”

佩格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如果你觉得我启发到了你话，不用这么客气的。”

德拉科：“那就是最新出版的这本《一名优雅巫师的语言艺术》，建议你把这本书背下来之后再跟我说话，谢谢。”

佩格对沉默地坐在旁边的西奥多露出了一个同情地表情：“跟德拉科当朋友的门槛真高，还得背下一整本书，西奥多，你可是真不容易。”

西奥多谨慎地开口：“我跟德拉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布雷斯跟他认识得久一些。”他说得很含蓄，显然比布雷斯更加修习了语言的艺术。言下之意就是他跟德拉科也不一定算得上朋友。

德拉科：…………………………

德拉科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因为他忍不住看向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大块头对视了一眼，然后愧疚地说：“……我们好像也背不下那本书，对不起。”

等到礼堂的大会结束之后，新生就被高年级的学长带到各自的休息室里去。佩格正跟着大家走着，忽然有一名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叫住了她，他看起来有点严肃，但是对佩格努力露出了个笑容：“你是瑟吉欧的妹妹吗？”

佩格点了点头。

“很高兴你加入的斯莱特林。瑟吉欧给我写过信，他是我很尊敬的、十分优秀的学长，如果在学院里遇到了任何事情，欢迎随时来找我。”他说。

“哦！”佩格恍然大悟，“您就是芒果乳酪蛋糕！”

马库斯：？

怪不得瑟吉欧后来没有告诉佩格他的名字，原来自己事先就跟人通过气。让佩格记住名字只是他坏心眼故意耍佩格罢了，还让佩格纠结了一路。

“我现在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瑟吉欧学长有非常卓越的飞行天赋，可是对于魁地奇没什么兴趣。实在是很可惜，如果你二年级之后对喜欢魁地奇的话，也欢迎来找我。”显然他对于瑟吉欧的溢美之词不是斯莱特林式的客套话，而是瑟吉欧真的有真本事，佩格很早就知道，瑟吉欧很擅长这些，如果他想要别人喜欢——总是能做得很好。

佩格顿了一下，因为她想起来自己似乎也曾经对另一个人有类似的评价……可是她完全想不起那是谁了。

到底是谁呢？佩格莉塔穿行在楼梯上，画像和幽灵都在她身边走过……轻飘飘的，也像是她的思绪，那些漂浮、遗失的记忆，全都在霍格沃茨聚拢。很远处好像有人鱼空灵的歌声，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而迷离的故事……

她不知道她无人可知的过去全都埋在这里，等待着她走进来，等待她就像是奥利凡德先生拍开魔杖盒子上的灰尘一样，拨开那些遮掩着的东西，寻找到她的宝物。

远在西伯利亚的夏佐·沙菲克打开了窗户，寒冷的风一瞬间涌了进来。他像是不经意地看着外面，再不留痕迹地关上窗户。

克拉利瑟还在整理着桌上的花瓶，忽然听到站在窗户边的夏佐说话：“克拉利瑟，你说——英国的猫头鹰是不是会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所以中途飞得比较慢？”

克拉利瑟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应该不会吧，我们家的猫头鹰不是都受过专业训练吗？按道理任何天气都是能够适应的。”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憋着笑，故意说：“哦——啧啧，哎呀，瑟吉欧告诉过我了。家里的照相机坏掉了，他没来得及拍照片。”

夏佐皱眉：“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是忽然想到了猫头鹰这件事罢了。克拉利瑟，没有什么人说过我不能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关注我们家猫头鹰的事情。”

“嗯嗯。”克拉利瑟敷衍着，“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了瑟吉欧跟我说的话罢了。”

“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猫头鹰来，他怎么告诉你的。”夏佐背着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当然有独特的通讯方式。”克拉利瑟笑起来。

“其他方式也要看到底通讯是否安全，现在那些黑巫师——算了，你不喜欢我就不说这些了。”夏佐看到克拉利瑟皱眉，他也无奈，“我没有关注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哦——本来还想告诉你佩格的学院的，唉，那就算了。”克拉利瑟遗憾地叹了口气。

夏佐：…………

夏佐：“——是斯莱特林吗？”

克拉利瑟：“你猜。”

夏佐傲慢地说：“我的女儿当然得是斯莱特林。”他看到克拉利瑟的表情，也有些迟疑，“不会是——”

“虽然我很想说是格兰芬多骗骗你，但是怕你情绪起伏过大了——这里医疗条件不是很好。”

“即使我的女儿去了格兰芬多，她也是我的女儿，没什么值得情绪起伏的。”夏佐·沙菲克反应冷淡地说。

“佩格去了斯莱特林。”克拉利瑟补上了后半句话。

“——好吧，当然还是斯莱特林更好。理所应当。”

佩格夜晚的时候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跟汤姆说今天认识的人。汤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今天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崭新的人、崭新的事情，离家这么远，她住在黑湖下面，这里看不到她最喜欢的月亮，可是月光落在水面上泛起的银色的光晕荡漾起的水波，还是照耀着窗户。

佩格莉塔，这是她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夜晚，她撑着下巴，趴在桌上望着窗户外面，她的室友都睡着了，只有她还在这里，被湖水的气息笼罩着，那些黑湖里的水生动物们，像是梦一样缓慢地游过。

她回到了床上，抱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了，她在日记本里对汤姆写到：这里……有很熟悉的气息，我很喜欢，很喜欢，就像是回到家一样。

就像是离开了家很久、走了很多年、很漫长的时光的小动物，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巢穴里。喜欢这里的烛火、那些老掉牙了的装饰、银绿色的帷幕、这里咕噜咕噜的流淌的水。

她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一行字迹从日记本上浮现，又很快地隐匿了。

佩格，欢迎回来。我很早就知道你一定会重新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