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祈福

第11章

相府女眷一行人出行,原本周洛雪要同宋氏乘一辆马车,上车前她突然改了主意,执意要同孟芙蓉一起。

婢女柳儿听到后极为不满,“小姐真要同洛雪小姐坐一辆马车吗?那咱这车上吃食怎么办?这可都是为相爷准备的。”

为了今日出行几日前孟芙蓉便悄悄命人准备,吃食都是周洛云爱吃的,便连茶水也是孟芙蓉亲自准备的。

收集晨露泡制而成。

她做这一切皆是为了周洛云,偏生周洛雪不安分非要同她坐一起,孟芙蓉便是再不愿,也不能说什么。

“她要坐便坐吧。”孟芙蓉道,“把这些先收起来,等半路她下车后再把表哥请上来便是。”

柳儿点头应下,把那些吃食和茶水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些甜点。

刚刚收拾好,周洛雪唤了声:“表姐。”掀帘上了车。

孟芙蓉脸上笑意盈盈,“洛雪妹妹来了,快坐。”

周洛雪坐下,眉眼含笑道:“表姐,你这里好香。”

孟芙蓉神色一顿,随即回:“这是安眠香,昨夜未曾歇息好,头有些痛。”

她扶额道,“闻一闻,能缓解些。”

周洛雪蹙鼻闻了一下,确实心旷神怡,“还是表姐想的周到。”

她顺手拿起果子吃起来。

柳儿看了一眼后,退到了车外,随后马车缓缓驶离。

孟芙蓉斜躺在软榻上,装作不经意问道:“表嫂未能成行,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可不是,”周洛雪咽下口中的果子,又喝了口茶水,一脸讪讪道,“今日上香祈福的都是帝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姐夫人们聚一起,一个个绫罗绸缎的,江怡那样的人怎么配出现。”

“她更不配同哥哥一起。”

她挑了下眉梢,“若说相配,那还得是表姐。当年若不是江怡横插一脚,同我哥哥成亲的只能是表姐。”

“话不能如此讲。”孟芙蓉坐起身,一副娇柔孱弱的模样,“没能嫁给表哥是我福薄,同表嫂无关。”

“表姐还是这般心善。”周洛雪握住孟芙蓉的手,“不过表姐别怕,这次我帮你。”

四年前她年纪小,有些事无从插手,但现下不是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母亲哥哥那般疼爱她,但凡她想要的,他们都会给。

这次她不要别的。

她要,换个嫂嫂,让孟芙蓉当她的二嫂。

“表妹切勿乱言,给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孟家不会教人。”孟芙蓉黛眉蹙着,声音很轻,言谈间还红了眼眶,“我来投奔相府,不是要抢表哥的。”

“表姐你别哭啊。”周洛雪见孟芙蓉哭了,低声轻哄,“我知道表姐蕙质兰心,是个顶顶顶好的人,更无心坏我哥哥婚姻,但你也看到了,我哥哥同江怡并无感情,反而是同你,听说那日你们在亭下奏了一曲《凤求凰》,表姐不知,我哥哥自幼喜笛,可爷爷不允,把那些东西都给烧了,我哥哥已多年不曾吹笛,这次也是为了表姐才破了例。”

“这说明我哥哥心里是有表姐的。”

“表姐切勿在妄自菲薄。”

孟芙蓉拿起手帕轻拭眼角,“我从未有高攀之心,只是想远远看着表哥便好。”

周洛雪道:“单是看着怎么够。”她笑笑,“表姐别管了,这事我和母亲会帮着表姐促成的。”

她唇角扬起,唤了声:“二嫂。”

孟芙蓉脸色羞红的捏上周洛雪白嫩的脸颊,“你呀,又乱叫。”

“二嫂二嫂二嫂。”周洛雪连着叫了好几声,惹的孟芙蓉脸上的红晕再也未曾褪下。

她给周洛雪递上茶水,试探问道:“表哥当真不喜欢表嫂?”

“哥哥平日都歇在书房,无事从来不去碧竹院,”周洛雪接过茶盏,“他们成亲四年,江怡一直无所出,单是这个便可以休妻再娶了。只是我哥哥心善,不想让她那般难堪。”

“那若是她缠着表哥不放呢。”孟芙蓉道,“又该如何?”

“这好说,”周洛雪讥笑道,“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放手。”

孟芙蓉闻言又给周洛雪递上果子,还用帕巾给她擦拭唇角,“一切有劳表妹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周洛雪接过果子,张嘴慢慢咬了一口,笑着说:“真甜。”

“这里还有,表妹喜欢的话可以都吃掉。”孟芙蓉把盘盏给她。

周洛雪笑笑,“谢谢二嫂。”

孟芙蓉娇嗲道:“又淘气。”

无人注意时,孟芙蓉唇角轻扬,露出得意的笑,江怡,你等着。

……

雪竹出去看了眼,随后气呼呼回来,见到江怡后开口第一句便是:“夫人,他们太欺负人了。”

府里女眷,除了那些婢女外其他人都一同上山祈福,谁都去了,唯独把她们留下,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都去了?”江怡问道。

“除了那几个老嬷嬷,其他人都去了。”雪竹双眉拧着回道,“老夫人房里的翠月也都跟着去了。”

江怡苦涩笑笑,果然,她连婢女都不如。

雪竹见她脸色不好,扶着她走进里间,“小姐,汤药熬好了,奴婢给您端来。”

江怡没回,而是从之前看的那本《百草纲目》里翻找出半截玉佩,握在掌中细细打量,杏眸不知不觉变红,眼角似有湿意。

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四载,他对她为何就没有一丝情谊。

还有当年嫁人也并非是她执意要嫁,她也曾言明过,若是他不愿,亲事可以作罢。

是周府主动上门提的亲,媒人说了很多吉祥话,那日媒人离开时,明知不合礼数,她还是悄悄问了句,“周洛云当真愿意娶我?”

媒人哎呦了一声,笑着说道:“聘礼都下了,怎么会不愿,二爷愿意的很,小姐便等着嫁人吧。”

是以,她才心安理得嫁了过来。

怎地最后却变成是她不顾颜面死缠烂打要嫁。

这里,当真没一个说理的人。

江怡气急,随手把玉佩扔在了地上,算了,不要了。

可下一瞬,看着再次碎裂的玉佩,她又不忍,下榻捡起,放在掌中,眸底湿意蔓延,似乎连心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