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绝裂
朝堂之上。
“报——”
“东南望津,平渝,靖安三地接连飞报,瀛人大举入侵,已知临江府境,平渝郡守遇刺,三地溃乱,人心惶惶,还请陛下定夺!”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大臣纷纷皱眉,东南三地怎会叛乱?
三年前,太子殿下入主东宫,在朝中提议大力削蕃,整肃皇权,将一干反对的声音打压下去。
待这个削蕃的命令落实到了地方官员手上,唯有东南三地的蕃国直接向朝廷叫嚣,并勾结瀛人,直接引发了动乱。
在此期间,太子殿下亲自率领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东南三地的叛乱,将瀛人赶至东南十里开外,并将带头引起动乱的官员押回京中。
有看不清局势的,拿太子殿下命格说事,却被太子天下亲自诛杀手朝廷之上,以彰帝威。
这些年,太子殿下声名鹊起,离国各地可谓一片太平。
东南三地每年向朝廷输运盐铁兵马,可谓是朝廷的钱袋子,瀛人卷土重来,朝廷怎能坐以待毙?
离帝毕竟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此时冷冷地看着底下的臣子商讨对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机灵的内侍递上茶水,离帝啜了两口,右下首一个武官出列,“臣自请前往东南平定瀛人之乱,为帝分忧,望陛下恩准!”
“臣愿为陛下分忧!”接下来几位武将纷纷请命。
“准奏。”离帝挥手准了,瀛人来势汹汹,实则容易收拾,不足为患,摩挲着手上的文书,沉吟不语。
殷国宸王派使臣递来文书,要求离国放人,他向来主和,不欲与邻国交恶。
扣留宸王妃也是他这个儿子一意孤行,经过锦城疫病一事,两国便生了嫌隙,他就是放了人也不可能与殷国重修旧好。
景初这是逼着他与殷国闹僵啊。
因而殷国使臣到来时,他设宴款待,尽显地主之谊,只字不提住在驿馆的那个女人。
至于后续之事,便交给景初这个太子了。
就在他沉思间,忽地从殿外传来急报声:“殷国铁骑越过突厥,已入我南疆之地,要离国交出宸王妃。”
闻言,离帝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书重重掷了出去,落了内侍一脸。
他眼眸中迸出慑人的光,“太子何在?”
……
景初身子孱弱,故而离帝体恤他,可不必上朝。
内侍来寻他的时候,他正在驿馆同晏尘对弈。
听内侍说完朝中之事后,执着白棋的手指微顿,随即看向明琬,饶有兴味道:“南疆之地乃入京的必经之地,阿琬可想知道本殿给他备了什么厚礼。”
明琬的目光从棋局上离开,冷笑,“你扣着我,不就是为了拿我作饵?”
“阿琬有的时候还是不够聪明。”景初无声笑笑,“别忘了,这儿是离国,不是殷国,飞云骑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在我离国境内横行。本殿还没论落到拿一个女人作人质。”
“那你将我抓到离国又怎么说?”
“本殿留你下来无关国界,皆出于本殿的私心。”
景初将她的表情尽收眼里,语气悠悠:“本殿这一举瓮中捉鳖,阿琬且作壁上观,本殿归来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末了又补了一句,“放心,本殿会替你帮他收尸。”
明琬这辈子都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她不由得怒极反笑,“好啊,在此之前,我会……”
“先杀了你!”杀字还未说出口,她便以流星般出手,手心凝聚内力,直取他咽喉。
景初未料到她有如此举动,却是手疾眼快扼住她的手琬,眼中带笑,不达眼底,“我不想伤你。”
明琬看到他这张脸,眼神愈发森寒,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身子飞跃而起,旋身落到他身后,挥袖一道风刃似箭。
景初刹那转身,抬手拂去,风刃擦过她的衣袂,磅礴的真气在空中溢开,形成巨大风旋,棋盘里的棋子卷入其中,在空中凝结一瞬,随即零零散散掉落。
这不是明琬第一次对景初出手,明琬自知不是景初的对手,气愤极了,用尽全力,招招置人于死地。
而景初起初保留了三成功力,看到明琬这不要命的打法,也动了真火,转眼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
门口的守卫听到动静都涌了进来,见状不知是进是退,无奈看向晏尘,
“看老夫做什么!”晏尘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脸可惜地捡起几枚棋子,“年轻人就是冲动,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何故糟蹋这棋局!”
眼看着明琬落入下风,晏尘双指夹了颗棋子,裹着一股真气朝景初射去,景初躲避不及,被棋子打中肩胛骨,被这股真气震得后退几步。
明琬还欲出手,却被晏尘呵叱,“自己技不如人,逞什么强!”
一双锐利鹰眸看向景初,“老夫的徒儿自由老夫管教,还轮不到你教训!”语气中半分客气也无。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景初又恢复了那幅凉薄如水的样子,触及明琬冰冷的目光,殇然惨笑,“我杀了他,你会恨我么?”
她没回答,他却已知晓答案。
景初离开后,晏尘已收拾好遍地残棋,抬头碰上明琬裹着凉意的眸子,“丫头想问什么?”
“快一个月了,师父打算何时离开离国?”
晏尘但笑不语,但这笑夹了一丝凉飕飕的冷意,让明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过了半晌晏尘才道:“景小子是个不错的盟友。”
明琬猛地站起,“您把玄武图给景初了?”
“好徒儿,你该关心的可不是这些。景初这个人表面规矩,骨子里却是最不守规矩的人。祁暄敢来,景初就不会让他活着走出离国。”
明琬撑着桌角,脸色难看都强撑着精神,“师父,您做的这一切当真有意义么?”
“丫头,你不会懂。”
他活着就是为了利用四象图扭转时空的异能,重现天枢皇室的辉煌。
说罢,晏尘起身,“为师知道你不通五行阵法,这屋里有为师布的阵法,你若硬闯,伤着了可别怪为师。”
明琬追上去,泪珠在眸中打转,“师父若执意拦我,徒儿,徒儿与您的师徒情谊从此绝裂!”
晏尘淡淡摇头,脚步未停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