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这条命,现在由我说了算

楚南河能看出他的真实目的,谈渡并不意外。

毕竟,这人在没发生五年前那档子事时,也曾称得上他的好友。

谈渡的好友不多,一只手数得过来。

都是界内顶尖儿的天赋型选手,天才嘛,本就是凤毛麟角的稀罕物。

大家都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备受仰重,自然或多或少都惯出些自傲的小毛病。

当然,其中要属谈渡的毛病最重。

年轻气盛时,总觉得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同龄人的思想觉悟,就算再追个四五年,也很难与自己相匹衡。

于是,骄矜、自满。

看人都是扬着下巴,拿鼻孔当眼睛使。

很得罪人,却也有那个资本。

楚南河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

同为京城四大家族,按理说,两人的交往应当只多不少。

但一个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一人掰成三份。

一个醉心医学研究,少不归家。

真正第一次见面,还是谈棠跟他说,她有了喜欢的人,要带他去见见。

作为兄长,谈渡有无数兄长都有的本能。

对妹妹的爱慕对象揣着与生俱来的敌意。

于是,一个刻意刁难,一个春风化雨。

无形的你来我往间,算是正式的打了招呼。

再后来,是怎么发展成好友的,谈渡

有些记不清了。

大抵是得知楚南河自费设立白血病特效药的研发。

又或者是在他屋里见过堆在角落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各项奖杯时。

再可能,是他那个妹妹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说楚南河的优秀。

总之,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成了至交好友。

想起从前。

谈渡印象里的楚南河,风光霁月、淡泊名利。

以至于后来再提起他,脑子里蹦出的阴暗、肮脏、偏执,这些词汇,他总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将其当成分裂的两个个体来看待。

而不可否认的是,有一点贯穿其中。

楚南河是聪明的。

所以,他能看穿,在谈渡意料之中。

“你不想掩盖吗?”

谈渡冷不防出声,面颊上还带着笑,眼底却没半点笑意,清寒得像两盏幽冷的灯。

楚南河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一攥,佯装的平静摇摇欲坠。

不想吗?

怎么会不想。

这个世界上,最想将真相掩盖的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也最恨自己。

他亏欠谈棠的,这辈子是还不清的。

所以等下辈子……下辈子给她牛做马……

“死之后到

谈渡的声音打断思绪。

楚南河掀眸。

视线里,男人正

活动着关节,笑意盈盈的脸上浅浅铺着一层杀气。

谈渡改变主意了。

之前想着,等事情都结束了,再送他下去。

但现在觉得,送走一个是一个人。

省的谈棠那丫头在

看到他掌腕一闪而过的冷光,楚南河唇角微抿:“录音笔不是最后的证物。”

他看向谈渡:“你知道的吧?”

“啧。”

谈渡握着刀柄甩了个花儿,倏然间,刀尖抵在了楚南河的颈动脉上。

刀刃锋利,没用力,便划出一道细如琴弦的血痕。

楚南河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沉沉:“谈忠手里还有一卷录像带。”

“原本你还能活。”谈渡残忍勾唇:“可惜,就在三十秒之前,你刚刚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手上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

殷红的血顿时溢出,雪白的衬衫瞬间被染红一片。

楚南河知道他口中的‘后路’指的是什么。

显然,谈渡目前还没查到那卷录像带在谈忠手里。

自己若不说出来,还勉强算个筹码。

可惜,他说出来了。

筹码变得透明,他便也失去了价值。

如今的楚南河,死了还是活着,都对谈渡造成不了一丝影响。

这不就相当于,‘自己断了最后的退路’吗?

脖颈刺痛,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让楚南河脚步虚呛了下。

忽地,他轻笑出声。

“你没想杀我,起码,现在没想杀了我。”

楚南河掐了下掌心,驱散视线的重影,目光精准的捕捉到谈渡。

他是医生,在谈渡动手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有没有下死手。

显然,没有。

谈渡也嗤笑,将短刃收起。

“没意思。”

话落,又道:“给你一分钟,把你的筹码拿出来。”

否则,他宁愿再费些功夫自己查,也要现在就送他下去,给他大伯和堂兄拜早年。

最讨厌跟这种弯弯肠子的人说话了。

绕来绕去的,累不累啊。

“谈忠藏录像带的地方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南河按着伤处,强忍着眩晕,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谈渡挑眉:“说。”

“你,娶翘翘为妻。”

最后两个字,楚南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身形难稳,要借助他物才能站定。

瞳光都开始涣散了,却依然死死的盯着谈渡,等着从他口中得到回答。

谈渡眯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短刃。

刀光掠影,楚南河还没看清楚,短刃已经没入了胸口。

短促的低笑就在耳边。

“还是

朋友呢,怎么不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威胁了?”

楚南河眼前一黑。

原本要栽倒的身体,因为这股生猛的撕裂痛,硬生生被注入几分清醒,晃了几下又猛地站定。

肺里一阵搅动,压抑着咳了几声,呛出点血丝。

楚南河抬手抹去,沾着血污的唇角上扬,笑得疯执。

“没办法,你这次必须要被我威胁。”

他点了点胸口的位置。

“录像的微粒芯片,就在这里。”

谈渡眉眼骤冷,手里的刀子毫不留情的翻转一圈。

楚南河瞳孔扩散一息,又呕出口血。

他指尖颤抖着握住谈渡的肩。

“我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间,微粒芯片的卫星发送便被会启动,到时候,录像内容会遍布互联网……唔……”

谈渡抽了刀子,一脚踹在他腹部。

楚南河仰倒在地,望着车库低压压的顶,无声笑开。

胸口的窟窿汩汩往外流血,他能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流逝。

死亡离得前所未有的近,却不曾有一丝恐惧。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苟延残喘了五年,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

楚南河甚至在想,就这么死了也好。

“想死?”

谈渡蹲下来,声音如恶魔低语。

“可惜,你这条命,现在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