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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开窖就道:“可以这样理解,修真派不提倡跟朝廷合作,但也不跟朝廷作对,而修悟派则提倡协助朝廷,强国富民。”

李恩道:“这么说两派的矛盾很尖锐,但也不是没有调合的可能。”

金胜寒就疑问道:“一个不要跟朝廷合作,另外一个要跟朝廷合作,怎么调和?”

李恩道:“这就要从江湖的起源说起了,是先有侠客还是先有国家?”

金胜寒就道:“当然是先有国家啊?没有国家哪来的侠士?”

李恩摇头道:“非也,江湖是跟朝廷并存的世界,两者互相牵制,朝廷势力强,则江湖势力就弱,反之官府昏庸黑暗,江湖势力就崛起。”

詹开窖道:“李公子说的没错,修悟派希望能协助朝廷改变现状,而修真派则想要推翻这个朝廷,但我们大宋现状虽然皇帝昏庸,但也没有彻底到了非要除掉不可的地步。有的人希望改变皇帝,有的人打算重立明君。”

李恩苦笑一声道:“这两样都谈何容易,弄不好是要被诛九族的。”

查天阔冷笑一声道:“这对于你这种文弱书生来讲很难,但对于我们习武之人来讲,并不难,可谁又能保证新帝就是一个明君呢?”

李恩道:“其实一个国家的强弱不是皇帝一个人的责任,跟皇帝身边的人以及朝廷大臣有很大关系,忠臣多了,国君自然英明,佞臣多了,皇帝自然昏庸。”

第二十五章继续行船

夜路走的多了,怪事也就多了。

岁寒四友都是老江湖了,走惯了夜路,对这一带的地形也熟,不过他们为了安全,还是绕了路,以至于本来半天的路用了他们一夜才赶到黄石县外,他们将马车径直驾到了一座驿站外,查天阔先下车打探情况。

确保这里安全后,詹开窖也下了马车,查天阔将马车赶入了驿站内,然后领着他们来到了江边一片木屋,这里被称作水村,村子里多是渔人或者是靠水吃饭的船工。

詹开窖带着李恩在一家早饭摊上用餐,查天阔就去寻找符船工。

水村的早餐都是跟水产有关,他们要了白粥加生鱼片,外加咸鱼,李恩吃不了,要了一碗不加生鱼片的白粥,外带俩馒头,就着咸鱼。

查天阔很快回来,低声道:“老船工和欧阳船主进城办事了,我们到江北造船厂等他们。”

詹开窖又要了一份咸鱼和米酒,付了饭钱,带着李恩离开了水村,顺着江边走去,在一处河湾外,见到了一艘大船,不过这艘大船还没有完工,许多木匠和漆匠正在为船身涂棕油。

一个胖商人接待了他们,询问他们是订船还是租船?

薛涛就道:“租船,要一艘单桅帆船,不过我们自己有船工。”

这个胖子就道:“那就需要有保人或者十倍的押金了。”

詹开窖道:“十倍押金是多少钱?”

胖子道:“先挑船,具体看船出价!”然后就要带他们到码头挑船,詹开窖让四人留下,他自己跟这胖子去挑船。

李恩就向查天阔低声询问道:“这里的租金好贵啊?你们带的银子够吗?”

查天阔讥讽道:“那要不我们走路去峨眉吧,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到,路上的食宿费用李公子来出。”

李恩一脸窘迫,他忙道:“查侠士说笑了,晚生现在是身无分文,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小姐所赠。”

他们正坐在客厅里休息时,就见欧阳船主跟老船工带着一帮人进来,李恩大喜,忙起身行礼道:“欧阳船主,符老伯你们也来了!”

老船工向他点头示意道:“你们顺利脱险了?詹侠士呢?”

查天阔就道:“我大哥去挑船了,我们继续前往峨眉山,还由你们来掌船!”

欧阳船主皱了眉头道:“你们怎么得罪了朝廷?老朽可不敢跟朝廷对着干!”

查天阔道:“这都是误会,我们兄弟四人可是受高雄前辈所托护送李公子前往峨眉山的。”

欧阳船主询问道:“梅掌柜呢?我们要订造一艘船。”

胖子梅掌柜带着詹开窖回来,欧阳船主就要跟他商议订船之事却被阻止,詹开窖道:“欧阳兄,先不要急着订船,帮我们把事办完,高前辈定有重谢!”

梅掌柜听了有些不高兴,就询问道:“你们还要不要租船?如果不租不要耽误我的生意!”

查天阔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梅掌柜,道:“这里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在武昌万盛钱柜可以提现,我们现在就要提船!”

梅掌柜接过银票,道:“那好,咱们说好了,租金是每天一两银子,船只以及其中物品损坏照价赔偿,我现在就立字据。”

詹开窖将欧阳船主拉到外面细谈,查天阔办完了交接事项,就跟着梅掌柜去提船,老船工和薛涛二人扶着金胜寒,带着李恩往江边码头赶去。

只见一艘崭新的单桅帆船停泊在港湾内,梅掌柜指了地上的栈板道:“就是这艘了,吃水浅,三张帆,船舱内空间大。”

查天阔不等他介绍,就把栈板搭到了帆船上,带着人登船,薛涛和李恩二人先将金胜寒扶到了船舱内的床榻上休息,詹开窖走了进来,道:“我已经说服了欧阳船主,他答应继续为我们掌船,我们在江边等候他。”

符船工道:“欧阳船主不仅没了船,还被官兵追捕,心里不舒服。”

查天阔就道:“这都是误会,已经过去了,高前辈会补偿你们的!”

李恩在船舱内坐着,因为昨夜没有睡觉,便靠着船舱里入睡,近午时,欧阳船主领了自己的伙计带着大量的物资登船,老船工高呼了一声:“扬帆开船喽------”

船帆升起,吃足了风,帆船缓缓离开码头,逆流而上。

伙计便开始生火造饭,帆船甲板上,詹开窖对欧阳船主道:“我们现在不还是一帆风顺吗?如果朝廷的官兵真想要消灭我们,我们就不会顺利离开黄石县了。”

欧阳船主道:“老朽的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再折腾了,只求顺利把你们送到峨眉山,就佛祖保佑了!”

李恩又是到了傍晚才醒来,正好赶上用晚饭,这次还是白米饭加煮鱼,他饿了,就不再顾忌鱼刺,放开吃了。老船工在船舱外一边用芦苇叶编制蓑衣和斗笠一边道:“吃鱼时不能急,让鱼肉躲在嘴里停留一会!这样就不怕鱼刺哽喉了。”

詹开窖也对他道:“吃鱼要顺着一边吃,先用牙齿把关,再用舌头试探,确保没有刺了再咽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真为你担忧啊!”

李恩向他们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用过晚饭后,他来到了甲板上,舒展了双臂,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sè • sè半江红。”

詹开窖接了下句:“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查天阔就道:“现在离九月还早着呢,不过距中元节近了,小心孤魂野鬼缠身!”

李恩就道:“怕什么,詹大侠不是武当派的道士吗?鬼见了他都怕。”

天空飞过一只白鹤,李恩忙惊讶道:“快看,仙鹤!”

詹开窖立刻仰首行拜,高声道:“武当弟子詹开窖拜见同门前辈。”

但白鹤并未久留,也没有回应,很快就飞走了,李恩便疑问道:“你怎知这只白鹤是你的同门前辈呢?”

詹开窖道:“江湖中,只有我们武当派的坐骑是鹤,而刚刚飞过的这只是金翼鹤,六十级坐骑,所以是我的同门前辈。”

李恩继续追问道:“那你的坐骑是什么鹤啊?”

詹开窖道:“说来惭愧,在下修为尚浅,还没有过四十级,只能骑乘普通坐骑。”

李恩就追问道:“你们说的四十级,六十级是什么意思啊?年龄吗?”

查天阔道:“我们说的级不是指年龄,二十武功修为级别,从入门的十级开始算,每年都要考验十次,如果顺利,一年就能升10级!”

李恩便询问道:“那如果没有通过考验呢?”

第二十六章招魂船

武昌地处长江之南,江北相对应的名曰江夏,地处大宋中枢,水旱两路畅通,所以也格外繁华。

穿过此地时,已是深夜,但两岸的灯火仍然通明,正在甲板上吹风的李恩显出了一丝倦意,这几天夜行昼宿把他的习惯彻底打乱了。

骑着飞禽从空中经过的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大地,丝毫不把这些低级的人看在眼里。这令岁寒四友的老大很没面子,不甘心的道:“我们回武当派一趟,问下情况,这其中必有蹊跷!”

薛涛也睡不着,便对他道:“老大,不如天亮后,我们登岸进城一趟,一是打探各路消息,二是购买一些药材,补充一些旅途所用的物资。”

詹开窖就压低了声音道:“可我们停船就会有危险,别忘了伏击我们的那些官兵。”

薛涛看欧阳船主不在甲板上,就低声道:“那我跟二哥偷偷下船一趟,完事之后迅速赶来跟你们会合,不让欧阳船主知道便是了。”

詹开窖犹豫了,道:“老四,这事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

薛涛急不可待的道:“等天亮,船都出了武昌水域了,那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们不能分开行事,还有此事也不需要瞒着欧阳船主,等到了武当山外,我们一起带李公子上山一趟,这样既安全,又能办事。”詹开窖坚决的道。

薛涛只好作罢,回了船舱内。

詹开窖对靠着船舷入睡的李恩道:“夜里江面上风大,你这样睡容易受风寒,还是回船舱里睡吧?”

李恩感叹一声道:“原来旅途如此辛苦而且危险。”

詹开窖道:“这就是江湖,凶险而且辛苦,不过人生不见得就比这好多少。”

李恩疑问道:“也不知高小姐和阿青姑娘是否顺利抵达峨眉山?”

震耳的鼓声将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只见詹开窖跟查天阔二人已经往甲板上赶去,同时叮嘱薛涛看好金胜寒和李恩二人。

但好奇心驱使李恩打开了船舱上的舷窗,朝鼓声处望去,就看到一艘挂着白色旗子的方头大趸船停泊在了南岸,船头架着一面大鼓,两个白手巾包头的汉子正在擂鼓,这鼓声浑厚雄壮,还伴随着凄凉的唢呐声。

薛涛立刻疑问道:“难道这是要出殡吗?可出殡不用击鼓的啊?”

李恩也疑问道:“薛侠士,这是出殡的船只?不像啊,哪里的风俗是要用船运载棺椁?”

薛涛冷笑了一声道:“你看到船只上挂着的白旗了吗?”

李恩点了头,“那不是白旗,而是招魂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船上还有披麻戴孝一身白的送葬人跟做法事的僧道。”躺在床上的金胜寒就道:“这应该是某些少数民族地区的送葬仪式,跟我们汉人的不同,千万不要议论和冲撞了他们。”

但甲板上已经传来了争吵声,听声音是查天阔同一个武昌本地人在争执。

薛涛立刻对李恩道:“你呆在船舱里照顾我三哥,我去查看一下情况!”说着就出了船舱,只见一艘挂着白旗,白布包边的小船挡住了他们的帆船,小船上站着两个披麻戴孝的汉子,其中一个嚷道:“我家主人正在招魂,所有船只不得通过,很快就会结束的。”

查天阔不满道:“可招魂不是在夜里举行吗?我们还有急事要办,等待不得。”

小船上另外一个汉子就阴阳怪气的道:“如果你们执意要通行,若是惊扰了水里的冤魂,我家主人怪罪下来,你们自己承担!”

查天阔就道:“什么鬼魂,我从来不信这一套,你家主人尊姓大名,如此大的架子?”

这时有从前面摇来一同样妆扮的小船,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叟挥手示意帆船同行,查天阔就朝这个老者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老者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朝帆船的船舱望来,令舷窗后的李恩吃了一惊,这个老叟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他遍身生寒,忙扭过了头,符船工掌舵,其他船工掌帆摇橹逆流而上,从两艘小船间穿过,经过这艘大趸船时,李恩忍不住又朝外面望去。

船头的鼓声停住,但唢呐声不止,而木鱼声起,大船的桅杆上忽然降落了两道白蟠,左边上的布上写着:红颜薄命自水来往水去水去不回,右边的白布上却是空的。

李恩立刻道:“这应该是一副挽联,却为何只有一半?”

金胜寒就道:“死者是船家的一位美貌女子,可惜了,李公子才高八斗,为何不将下联对上,也好让这位香消玉殒的美女瞑目。”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