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人没有半点羞耻心，脸上甚至都不曾流露出一丁点对与顾思琪的愧疚。

反倒是坦然地看着她，顾行说道：“我可真是佩服你。”

“我怎么了？”她站着，整个人的气场丝毫不输谁，还勉强压了蒋亦峥一头。

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冷如秋风，刺骨寒凉。

“做偷听这么没品的事，你还真是不亏你私生子的称号。”顾行从来不介意在老爷子或者任何人面前侮辱她的身份。

而顾爱萌也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才说得出那么难听的话。

季芊却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语而退缩，“那也没有比大伯背着我，给我丈夫灌输出轨羞耻。”

“你…你胡说八道。”

她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呢？刚才你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跟蒋亦峥说什么。让他跟我离婚，然后娶顾爱萌？”

季芊不可思议的，是一个父亲为了保住地位，竟然不惜要用嫁女儿的方式。

看来整个顾家，身世悲惨的，又岂止她一个人。

顾爱萌看似光鲜亮丽，是顾家最得宠的女儿。到头来，也不过是被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当作一种商品，卖给更有价值的人。

突然一阵恶心，看着顾老爷子说道：“这事，你老人家也同意？”

顾老爷子要面子，只是怒视着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一张脸已然不好了。

“我刚才出这扇门的时候说过了，想要得到壹仟集团的合作，就好好精进自己的技术，别想着那些没有用的歪招。顾家靠的是什么发家？”

“是认真严谨的科学态度，而不是你们在这里依靠着嫁女儿就能保持下去的。”

被一个最不受宠的小辈指着鼻子骂，顾行先跳了起来，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道：“你算那根葱？”

“顾家的事情都尚且轮不到你来做主，你还能做主蒋家的事情？”

没准她还真能。

至少无论是蒋亦峥还是蒋老爷子，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延续自己的荣耀。

一直不说话的正位上的人开口了。一开口便是道貌岸然地推诿，“好了，老大。顾思琪也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跟她说了也没用。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

她真是讨厌极了这种被人漠视的态度。

可想一想，曾经的顾思琪或许连这些待遇都没有。只能始终躲在角落里。

“姑且我叫你一声爷爷，但我要告诉你，无论你们的情况有多糟糕，都得要靠自己熬过去。”

“别想着用顾爱萌，或者是我来牵扯住蒋亦峥。”顿了顿，“我是不会让他出手帮忙的。”

顾行冷笑一声，眼底写满了不屑，“你说的，人家听吗？”

这时候，蒋亦峥非常合时宜地站了起来。走到他心心念念的老婆身边。抬起手，缆柱她的肩膀，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是季芊得意转头看向蒋亦峥，循循问道：“我说的，你听吗？”

“老婆的话都不听，还想翻天了不成？”

季芊看了看顾家两个人的嘴脸，已经足够了。她便伸手扶住他的腰，想要往外面走。

到门口时，她站定。对着身后的人又威胁一句，“我和蒋亦峥结婚的事情若是泄漏了。我发誓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顾家。”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家。

身后的顾行走到老爷子面前，一脸懊恼地说：“爱萌不是说他们两个人面和心不和吗？怎么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老爷子一个白眼，怒斥一声，“你这个猪脑子。即便是真的不合，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下表现出来。蒋亦峥倒是聪明，知道利用顾思琪来拒绝我们的合作。”

“利用顾思琪？”

人点点头。看似这些话都是顾思琪在嚣张地拒绝，实际上可能是收到了蒋亦峥的指挥。

毕竟他才不相信，一个私生女能有这种本事，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不知死活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看样子蒋亦峥并不打算卖我们这个面子。”

老爷子冷笑一声，“怕什么，继续原来的计划。还有，顾思琪绝不能留。”

……

两个人回到车里，季芊的气似乎还没有平息。

蒋亦峥牵着她的手，也不安慰，也不劝解。只是跟严徵说了个地方，便驱车去了。

到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他继续拉着她的手下车，把人带到了一个小木屋别墅前，“你先回去吧。”

严徵一走，季芊才回神。

正巧一阵风吹来，初夏时节，应该温热。偏有些凉爽，人被吹的有些发懵。缩了缩脖子，循循道：“这是山里？”

“嗯，想着你今天心情不好，便带你来这里看看星空。”

蒋亦峥领着她往楼上走。一座两层楼的小别墅，有一个旷阔的天台，上面放着两个躺椅，一个小冰箱。就是没有光线，整个房顶有些昏暗。

他领着她往前走，安排人坐在位置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天空。

“哇。”

映入眼帘的，是距离很近的一片星空，因为没有灯，反而能看到更加明亮的星空。有的很近，完全不懂。有的很远，一闪一闪。

黑色幕布下，心都跟着被填满。

还有身边人牵着她，时不时传来的温热手掌。

“季芊，别难过了。”

她抬头看星空，他看看着她。对他来说，眼前的景象也并不比眼前人美。她是他的整个世界，自当是只愿看着她。

季芊低头迎上他的视线，淡然一笑，“听到这样话，很难不难过的。”

“她是她，你是你。你现在需要过好自己的人生。”

话是没错，可季芊真的能做到吗？她的眼底似乎写满了疑惑。

而蒋亦峥一瞬就看出了答案，轻轻抬起她的手，吻在了她的手背上。那种重视和珍惜，叫人心里发烫。

“连我都能分清，你自己还分不清吗？”

她不信。

“即便你顶着谁的面孔，只要你出现，我便能知道是你。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你。”蒋亦峥凑近，指腹轻划过她的脸颊。

这一张陌生的脸不是最重要的，他爱的，只是季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