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露台，有清风吹过。吹动了薄衣飘摇，碎发缭缭，凉爽的感觉莫名让人心头一悸。

季芊躺在躺椅上很惬意，仰头看着天空，像是那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感觉到放松。

而且，她的身边还有蒋亦峥，时不时回头看，那人也正在看着他看过的风景。

突然，人从躺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露台围栏处。蒋亦峥的视线收回，定睛看着她疑惑，“躺着不舒服吗？”

季芊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不舒服，只是她想离那片美丽的星空更近一些，转身仰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自虐的人。我从来不会让自己过的舒服。”

“为什么？”

蒋亦峥看着她的背影，忍住了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人左右晃动了下脑袋，“不知道，或许是以前过的太辛苦，所以有些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一直让自己保持不舒服的状态，就会一直想要努力。”

季芊转身，看着那个躺椅，又看向他，“你和它，都太让人舒服了。”

似乎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站着，又莫名说了句情话。

说完，她又转了过去，双手环抱着自己，嬉笑道：“不过我喜欢这种舒服。”

话音刚落地，她感觉背后有一个温热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环住了。她能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气息是带着青桔味道的。

今夜，她毫不掩饰地吸吸鼻子，嘴里更是诚实，“好好闻。”

蒋亦峥的手压在她的手上，宽厚的胸膛环住了她整个人，声音低哑着从头顶落下，“喜欢的话，就应该多闻一闻。”

“嗯，喜欢。”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听得出她的脸上一定带着笑意。

人循循弯腰，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咬，瞬间刺激地她冷颤一下。有些抱怨地问道：“你干什么？”

蒋亦峥淡笑一声，用充满诱惑的口气回答道：“我也喜欢。”

季芊拖长了尾音，发出了疑惑。

他把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转回来正视自己。勾着嘴角看上去有些不大正经。尤其这样的夜色下，他的眉眼沾染了些情欲。

声音很小，嘴巴动的很微弱。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足以撼动对方的心。

“季芊，我用了很多年，才鼓起勇气站到你的身边。所以即便我再怯懦，这句话我也想当年告诉你。”

顿了顿，他的一张脸有些红润，红到了耳根，“我知道，我也不奢求你对我的感情能像我一样。我也愿意等，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愿意等的。”

那是季芊第一次看到如此胆怯的蒋亦峥。

而后再多的日子里，无论面对多么惊慌失措的场景，他都不会像这样。

把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颤动着。他的声音也看上去过分紧张，咬着牙，从喉咙里说出来的字都很艰难。

“那一年的合约？”季芊开口扰乱他的思路。

“一年的合约是…是之前…不是的。”

蒋亦峥彻底慌了。从手到脚，从眼神到呼吸。可他所有想要解释的话，都被挡在了嘴里。

季芊拉过他的衣领，把他扯了下来。双唇相互碰撞，品尝着对方的甜。

难得的主动，让蒋亦峥的理性都被掏空，他的手一用力，把人从地上拔了起来，两手担着她贴的更近。

从露台，到房间。她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而他只用保护好她。

看不清脸颊的夜空突然转回到房间。橙黄色的光影下，她的双颊通红地能滴出血，手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开。

良久，他松开了她，把她温柔地放在床上，背对着人坐在床边喘着粗气。

季芊不知道怎么回事，懵懵懂懂地伸手去拉着他，“怎么了？”

“没事，我静一静。”蒋亦峥的注意力一瞬放在了她凑过来的手掌上，明明带着丝丝凉意，却烧得他一颗心都要沸腾了起来。

她觉得他的温度热的不正常，难免担心地整个人起身挨近了，“你真的没事？”

一凑得近了，能闻到属于她的香味。蒋亦峥滚动着喉结，咬着牙否认道：“没事。你别在靠过来了。”

“……”

这是，在拒绝她？

就在蒋亦峥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拉扯回到了床上。他躺倒在上面，瞬间一个小人压了上来。

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抱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蒋亦峥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视线，他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要保持一颗良好的心态。

可当他的手被握住，从脸上移开。视线落在她那张脸上的时候，他简直恨自己是个没有定力的人。他珍视的人怎么都要等到她主动开口的。

季芊看人不看她，简直挫败。双手固定着他的脸又问，“我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讨厌我？”男人还真是善变，前几次他比这都过分，要不是自己厉声拒绝了，恐怕早都行使了夫妻义务。

偏偏今夜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他倒是退缩了一般。

“季芊，你明白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她就那么坐在他的肚子上，继续抱着手思索着。片刻就回答，“当然知道了。”

蒋亦峥觉得她并不知道。

于是耐心地说道：“你乖，让我起来。”说着，他整个人起身，一瞬的贴近，好像两个人之间最后那层窗户纸，早就残破不堪。

季芊盯着他，一眼不发。

而对方抬眸仔细又小心地询问着，“你真地，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人懵懂颔首，不管会发生什么，但她都愿意。

“不后悔？”

“不后悔。”

……

后悔，她后悔了。

在后半夜的时候，季芊整个人都后悔了，但似乎为时已晚。蒋亦峥像是一只野兽，势要将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才罢休。

在季芊体力透支到极限的时候，终于安生了。她乖巧地紧贴在他的胸前，缩成一小坨，手指在他皮肤上打圈。

蒋亦峥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嘴里淡淡一句，“谢谢你。”

她不懂谢什么，只是仰头回应一句，“不用谢。”

不过是一个对视，某个人的藏了二十多年的火，又无端被点燃。

季芊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蒋亦峥，你是个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