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会打架的乖宝宝。

“你怎么把他们赶走的？”

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报警了。”

“真报警了？”

听到这个我开始紧张，他要是真报警了，那我不得躲躲。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三好公民。

“没。”

他把玻璃全扫干净。

“我瞎说的。”

他扫完后，弓腰走回店铺，到台子底下找医药箱。

我看着他处理伤口。

动作挺干净利落的，酒精，棉签，绷带...一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看上去像包扎过无数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着校服的原因，他这一套动作下来，依旧是笼罩在一种乖巧的气氛下。

这套动作要是让黄豆来做，肯定能做出一股二流子气质来。

“星期天啊，怎么还穿着校服？”

我拉着个凳子坐到柜台旁。

“下午还要补习。”

他用手指着柜子上的粽子。

“那是留给你的，还有豆浆，要是凉了你拿进去热。”

“没事。”

我拿起粽子。

“我习惯吃冷的。”

他看了我一眼后，把医药箱塞回柜子底下。

我咬了口粽子。

咸的，有肉。

比起肉粽我更喜欢吃蛋黄粽。

“你们班有叫陈越的人吗？”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出口。

“有。”

他从书包里掏出习题本，摊在桌子上。

“你找他？”

“嗯。”

我咬得很小口，一看到习题本我胃口全没了。

“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我要去找他。”

“你找他干什么？”

夏正行抬起头看向我。

他这个抬头的姿势真的十分好学生，让我想起了电视上卖学习机的广告，里面的学霸也是这么抬头看向黑板的。

叫什么学习机来着...

诶，我这破脑子。

“我找他...”

我喝了口豆浆。

“聊聊人生...你信吗？”

他摇头，顿了一会儿后。

“你别招惹这个人，他家里比较棘手，老师都不怎么管他。”

“我这个个体户也挺棘手。”

我又喝了口豆浆。

“老师也不管我。”

“你要找他干什么？”

他改变话锋，眼睛垂下来扫向习题本。

“我要杀了他。”

说出来后我都讶异了。

这夏正行什么魔力，他刚刚那么平静地问出口，直接把我心底的答案给拽出来了。

虽然他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

“杀人犯法。”

他继续扫习题册。

“就算是个体户也不例外。”

“我知道。”

我撑起下巴。

看到他这副丝毫不相信的状态，我的逆反心理起来了。

“但是在死之前，我就想杀一个人，我想对这个社会做点儿贡献再死，这样也会有人记得我。”

我补充了一句。

“陈越是个人渣。”

“你说真的？”

他终于抬起头，皱起眉。

“不来蒸的给你来煮的啊？”

我把口袋里的刀拍在他的习题本上。

“作案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

就想呛他。

“你...”

他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等我把刀收回去后，这才开口。

“陈越家里势力很大。”

他换了种口气，眼睛里带上了点儿严肃。

“不管你说得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非要杀人，这人也不能是陈越，他家里势力很大，假如你杀了他，你周围的所有人都会遭殃，比如卫风，比如我妈的店。”

“靠。”

我咧开嘴。

“绕了这么一大通，原来在铺垫这个呢。”

他说得挺直白的。

虽然小作文说得长了些，但是作文的中心意思很清晰。

简单概括就是‘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别祸害我家人。’

“陈越做什么了？”

夏正行在练习本上写了个C。

“我有个朋友在KTV做小姐。”

夏正行点在作业本上的手一顿。

果然是乖宝宝。

“陈越和她上床，把视频拍下来传网上去了，那个女孩儿受不住割腕自杀，虽然她在工作后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但是没有陈越这事儿，她不至于想不开。”

我想到原野院里、她没有坐几回的铁秋千。

“她以前真的很爱笑。”

我重复道。

“真的很爱笑。”

手里的豆浆凉透了。

“对不起。”

他突然跟我这么来一句。

“又不是你干的，你对不起什么？”

他太乖了。

看见他这副样子，我都不忍心大声跟他说话。

原来好学生是这样的。

“我帮你热豆浆。”

夏正行把还剩一半的豆浆从我的手上拿走，他右耳的耳机垂下来。

“但还是那句，别招惹陈越。”

我没回答。

乖虽然乖，但还是有棱角的。

我没喝他的豆浆，直接走出去吹风。

他算老几啊，凭什么管我的事儿。

走到商业区后，我看到了刘云回来的身影，不禁觉得可惜。

她要是早回来一个小时，就能看见她儿子大打出手的英勇场面了。

我打过这么多次架，还没摔过玻璃呢，也不知道那场面震不震撼，看起来帅不帅。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试试。

没等到砸玻璃的机会，却等来了周一擦玻璃的机会。

前桌蒋妍妍把我从晚自习的昏睡中喊醒，塞了块大红色的抹布在我手上。

“别睡了，再睡你就要成睡神了。”

“靠。”

我看了眼摆钟。

“干什么啊？”

蒋妍妍皱眉。

“就算不想擦，也不能说脏话啊。”

“不是对你说的。”

我把抹布塞到她手里，从课桌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直接走出教室。

睡懵了，竟然睡到晚自习。

这还是这学期我第一次上晚自习，都已经快七点了，刘云说不定在店里骂我呢。

我脚下步子加快，但在走楼梯的时候还是很小心。

一出校门我就开始跑。

“滴滴滴滴！”

一阵喇叭声从我后面窜来。

“哪个傻逼？”

我转过头。

“你叫丧呢！”

我转过头，跟卫风和他的破能源汽车来了个对视。

“没叫丧，叫你呢。”

他指了指副驾驶。

“上车。”

我扣紧安全带。

“刘云打电话跟我说今天你不用上班，我带你去吃饭。”

“啊...”

我松了口气。

“那就好。”

“吃什么？”

他问道。

“有个思路吗？”

“随便。”

“那好，我记得前面有一家鸭血粉丝店，刚开的...前几天还上了新闻，网红店呢。”

“哦。”

我把棒棒糖含到嘴里。

“网红店啊！”

卫风朝我看。

“你们小女生不就喜欢这些吗，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兴奋啊？”

“不感兴趣。”

我含着糖，让苹果味在嘴里化开。

“就算是网紫店网绿店我也不感兴趣。”

卫风开始傻笑。

我发现他这个人笑点挺低的。

比黄豆还低。

网红店不愧是网红店，我们下车后，队伍在门外已经排了老长，排队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失策了。”

卫风和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

“这附近的就行...”

我话没有说完，看到队伍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和她身后熟悉的跟班们。

靠。

江晴天。

我说怎么牙疼呢。

她没注意到我，但是她身后的跟班们看见了我，拿手指着我。

“祁飞？”

她朝我看过来。

“好巧啊。”

江晴天大概脑子有泡，她直接带着她的小跟班们从队伍里走出来，排到我和卫风后面来。

“小飞，这是你朋友？

卫风问。

“不是。”

我回答得很干脆。

江晴天脸色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但嘴没有停下。

“祁飞，我上一次不是送了你一个书包吗，你怎么不背啊？”

“啊！”

她夸张地拿手捂住嘴。

“是不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学习，不做作业啊，老师是不是都不管你！”

我听着她说完，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肢体动作上。

她应该去当个话剧演员的。

她这一大串话说得十分洪亮，周围排队的小年轻全部看过来。

“你怎么不反驳啊？”

卫风小声问我。

“她说得都是实话。”

我回答。

“说得挺好的。”

“嘿...”

卫风还想说什么，但是中途把视线放在了我身后，抬起手。

“正行，这儿...”

我转过身，夏正行已经走到了我身后。

原来卫风还喊上了他。

江晴天和她的小跟班全被他的脸给吸引，纷纷抬起头来。

“祁飞。”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干什么？”

语气这么正式，像是领导人要讲话，搞得我也紧张起来。

他顿了顿，把身后的书包拎到我跟前。

“你书包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