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忠心随从搬救兵 病秧战神受风寒
一张英俊如玉、高冷霸气的脸。他,他,他……
不是德胜王爷吗?怎么是他?不是领兵打仗去了吗?怎么在这?
他正看着自己,沉稳的目光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哈哈,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觉得熟悉,还真是。”圣王摸着光头,打着圆场,心里却叫苦,这也太巧了,上次挤在一匹马上,这回还得挤。
王爷似乎也感受到前面这人的不对劲,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问:“不愿与本王同乘一马?”
“谁说的?”圣王脸上僵笑着否认:“没,没有的事,一起挤着暖,马上风大,冷。”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身后就是一个冰坨子,和他一起只会越来越冷。与其磨破脚,还不如挤一挤,谁怕谁,没挤过女人,难道男人也没挤过?
圣王自我安慰着,想起安泰,他们小时候经常挤在一起睡,男人挤男人他挤多了去,不差这一个。
王爷不语,嘴角勾起一条连他自己都不易觉察的弧线。
“我们这是要去哪?”圣王问。
“战场。”王爷说。
“战场?”圣王莫名地问:“看你行色匆匆,有急事吗?”
“嗯。”王爷应了句便不再言语。
原来司琴德胜走后没多久,安徒柳青便放出狼烟。一见狼烟,王爷心知大事不好,以安徒柳青的性格,若没大事肯定不会轻易放狼烟,况且还有花千依这个前锋。不知那边情况怎么样,得尽快赶回去。
话说王爷带着25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车乌关,为不打扰当地百姓,他们在城外找好地形安营扎寨,派出兵将救出司琴伯野,把风波芒收入帐下封为副前锋,并把南王手下的兵将归入自己军将中,一鼓作气夺回南王丢失的十七座城池。
大军长驱直入,正考虑是否直接攻入车前国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却听到将士来报,说圣王的近侍求见。
客栈里,安泰挣执不过圣王只好委屈离开,朝着大队兵马的车辙一路寻至战场,圣王如此行事,肯定身陷困境,能救他的只有王爷。
“王爷安好。”安泰向他行礼作揖。
“你来这……”王爷好奇一个和尚怎么跑到战场上:“你家莫王呢?”
“王爷,我就是为了我家莫王才来求你,求你快救救我家圣王,他有危险。”安泰脸上满是焦虑。
“他怎么啦?”王爷心里一动,想起他阳光灿烂的笑脸。
“我家莫王又回圣宫了,说要揭示长老护法虚假欺骗民众一事。”
“什么?”王爷大惊,委实想不到这个和尚做事如此不按章法,孤身一人不死也伤。
“圣王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千百年的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不是几句话可以解决的,他做了他该做的事,但后果却很严重。”
“王爷,你快去救救他吧,他会没命的。”安泰噗通地跪下,不敢想象,圣王做了如此惊天之事,还可以全身而退。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司琴德胜用眼神示意司琴安把安泰带下去。
司琴安本就对安泰有好感,巴不得能和他一起去说说话、聚一聚。他乐意地作揖行礼拉着安泰一起出去。
司琴德胜立即招来安徒柳青和花千依,表示自己要出去几天。
安徒柳青和花千依一听主帅要离开都震惊了。行军打仗,两军对垒,哪有主帅离开的道理,主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全军起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表哥,不论什么事,天踏下来你都不能离开。主帅中途离开的消息一旦传出,影响军心不说,就怕敌军出奇不意,突袭我们,到时如何向皇上交待?”安徒柳青无论如何也不让司琴德胜离开。
“是啊,王爷,我们好不容易夺回南王丢失的十七座城池,你这一走,若是有个意外,如何是好?”花千依也劝着。
“圣王那边不用太过担心,毕竟是圣王,经过皇封,长老和大师不会太过为难他的,等我们打完了这场仗再去也可以。”安徒柳青分析着现状。
“我们现在已拿下十七座城池,再往前一步就可以把车前国七王子赶出国界,到时我们可以提前班师回朝去救圣王。”
“你们不用担心,本王最多离开三天,就三天,一定回来。而且本王虽然离开军中,但另一个本王还在。”司琴德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胸有成竹。
王爷说完打了个手势,帐外走进一个与他身材差不多的年青将士,司琴德胜从怀里掏出一张柔软的面皮轻轻地打开,两人一看,这面皮和王爷一模一样。惊愕地看着王爷,不知他想干什么。
王爷把这张和自己一样的面皮轻轻地敷在那个年青的将士脸上。面皮做工精细、形象逼真,一经敷上去,加上他们十分相似的身材,就连安徒柳青和花千依也难以分清他们谁是谁。
王爷自信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住地点头,然后又从怀里掏另一张脸皮,这张脸皮和刚才的将士十分相似,王爷把它敷在自己脸上。
如此轻易更换了身份。
“你在这三天里不能出帐半步。”王爷吩咐着那个将士:“穿上本王的盔甲,坐镇军中。”
将士恭敬地点头作揖答应着。
“若是外人问起,就说本王哮喘发作,其余不必多说。”司琴德胜对着安徒柳青和花千依说。
“安徒王,你是副帅,本王走后的三天,军中一切由你指挥。”
“是。”安徒柳青躬身应着。
“花将军,加强戒备,若是敌军小范围的进攻,我们只守。若是大规模的进犯,则以狼烟为信号,本王会立即赶回。”
“司琴安……”司琴德胜冲着外面喊。
“来了……”司琴安与安泰在外面正聊得欢,被王爷一喊,吓了一大跳,急忙应着跑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在这三天,军中要有煮药的味道飘出,不用多,一天一次即可。”
“可是王爷,你没病啊,煮药干嘛?”司琴安不解地问。
“让你去就去,你家王爷现在急着英雄救美?”安徒柳青取笑着。
“是。”司琴安冲安徒柳青做个鬼脸走出去。
安排好一切,司琴德胜脱下战甲,换上轻装,走出帐外。司琴德胜心细缜密,猜到自己离开后会出现的各种意外,于是用替身代替自己坐账军中,以稳军心。
想到从边界赶去雪域圣宫已来不及,虽说自己的宝马日行千里,但是他一刻也等不及,御上他的逐日宝剑,终于在半天内飞达清虚神殿。
他扮成信徒和大众一起站在清虚殿的前堂,亲眼看着圣王缓缓行来,此时的圣王庄严又高贵,穿着金黄袈裟,头戴宝冠,身上挂满了各种首饰珠宝璎珞,高贵王者之风决不会在自己之下。
再看他,心无旁骛,脸上阳光灿烂,就像一朵刚从湖中升起的莲花,清新脱俗,让人挪不开眼。
不知为何,见到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很奇异,自己也说不清。只要他在,心里会很平静,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慢慢升起,难道这是他说的欢喜佛?自己会喜欢他?心情捋到这里,对这想法震惊无比。
……
“你会吹埙?”两人并肩走进军帐,王爷问。
“哦,会一点,经念得多了,无聊时就吹吹。”圣王笑着说。
帐中,安泰见到圣王开心的跑过去一把抱住:“莫王,你终于回来了,真好,安泰都担心死了。”安泰用力地把圣王拥入胸前。
“安泰。”圣王也拥抱着他:“幸好那天我们分头行动,不然没人通风报信,没人救我了。”
圣王说这话时看一眼王爷,眼里满是欢喜。王爷见他们亲密的样子,脸上好不容易勾起的弧线又扯平了。
“圣王,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了,我帮你烧盆热水冼冼脸,休息一下可好?”安泰问。
“好啊,几天没睡都困死了。”圣王嘟囔着,恨不能立马倒在安泰身上睡觉。
“哎哎哎,莫王……”安泰手忙脚乱的扶着他:“一路风尘仆仆洗好的再睡。”
“哈哈,逗你的。”圣王推开他眨个眼:“等你的热水哦。”
“好,莫王先去歇会。”安泰用力地点点头。
“要不出去转转?”司琴德胜低沉的嗓音问,似乎不愿看到他两亲密的样子。
“好。”圣王快活的应着。
走出帐外,外面兵将斗志昂扬都忙着训练,操练时发出阵阵“汉”的呐喊声。
“别的将士冲锋陷阵都是喊着冲啊杀的,你的军将为何只喊‘汉?’这汉字有何寓意?”圣王好奇地问。
“汉字一音在古语中意为胜利,他们喊‘汉’就是胜利之意。”王爷解释着。
“干脆你叫汉家王好了,汉家军的王爷。”圣王抬头看他。
“这可不行,虽说汉家军是府兵,但以保护皇上为首任,我叫汉家王有不轨之嫌,还是胜王好,胜者无疆,长胜无敌。”王爷正色着。
圣王嬉笑着脸,盯着他:“胜王好,永远胜利。”
“我是德胜王爷。”他垂下双眸,低眉顺眼地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
“有区别吗?德胜王爷就是胜王,有德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人了,你就是剩王啦。”
他笑着走开,剩下一脸懵懂的他愣愣地站着。
走了一圈发现王爷还立在原地,不由又挥手喊着:“过来,那边有香气飘来,去看看。”圣王指着一个飘出炊烟阵阵的帐营说。
王爷只好跟上去:“你好歹受过皇封,是堂堂一方之王,受万民爱戴,怎么连个随从跟班也不挑个好的?”他看着远处忙着烧水的安泰。
“要随从跟班干嘛,那些只不过是装饰自己门面、给自己加冕的假象罢了。”
圣王看一眼他沉思的脸,好像看懂他的心事,解释着说:“安泰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跟班。”
王爷脸上又一沉。
很快转到飘出香气的帐营里,圣王一脚跨了进去:“好香啊,有什么好吃的?”
话音未落,里面不知是谁正巧泼出一盆脏水,眼看就要泼到圣王身上,王爷眼明手快,一下把他拉过来。
猛地给王爷一拉,毫无准备的圣王一个踉跄失去重心,眼看就扑到在王爷怀里,还好王爷双手有力地把他稳稳扶住。
帐中的几位厨子见到王爷蓦然出现在厨帐里,惊呆了,见到身手敏捷的王爷更是看呆了。半响厨子们才回过神,心惊胆颤地过来问:“没,没泼到你们吧?”
“哈……”圣王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站直了身昂首挺胸打着圆场:“没事,你们这些厨子的泼水功真够厉害的。”
“真对不住,真对不住。”厨子们忙着赔礼。
王爷凌厉的眼光扫一眼厨子们,一言不语走了出去。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忙。”圣王也跟了出去。
两人转到阵营后面的山坡上,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此时已进入冬天,万物萧条,残叶片片,寒风阵阵。
“吹首曲子吧。”王爷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他感受到寒意。
“你是说吹埙?”圣王问,他除了会吹埙,不会别的乐器。
“……”王爷不语。
“以后吧,这里风大。”圣王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在这里吹风,回去。”
圣王说着就要往回走,走了几步发现王爷并没跟着,而是站在原地看自己不语。
“好好好,就吹一首,吹完就回去,不然你又要喘了。”圣王看着他高冷的目光不由妥协了。
从怀里轻轻地掏出那只发黑的埙,埙身已被磨得光滑无比,想必这埙已陪主人不少时间。
随着一声低鸣,小小的埙发出阵阵深远、悠扬的声音,仿佛天外之音,又宛如古寺的焚音,低沉震撼,直击心扉。时而如小桥流水,时而又如万马奔腾,高昂亢奋。
一时间王爷竟听得出了神。
眼前出现两个追风少年在草原中、雪地上策马驰骋,他们英姿飒爽、豪情万丈,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间任意翱翔。
“阿嚏……”
一声喷嚏打断吹得入神的圣王,停住抬头看他,他的鼻子不受控地挂了两条热烘烘的鼻涕。
“看你,都说了不能在这里吹风。”圣王收了埙,掏出一条褐色的僧用方巾,小心为他拭去两条鼻涕。
“……”王爷一动不动,像根木桩。
“快回去,非要听什么埙,现在好了,不病不痛快是吧?”圣王唠叨着。
“没事。”看着他认真地擦着鼻涕,王爷第一次感到了混身的不自在,他的身体很暖,就像一个火炉温暖着自己,接过他的僧巾自己擦着鼻涕,眼睛舍不得挪开。
“正好,安泰在烧热水,回去先冼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再喝点姜水睡一觉,这样大概就没事了。”圣王吩咐着,好像这里只有他是王一样。
“听你吹曲就挺好。”王爷平时不多言语,却常常冷不丁冒出一句让人吃惊的话。
“你喜欢听曲啊,怪不得在你生辰那天跑去看戏了。”圣王笑着说。
闻言,王爷脸上又一沉,听曲怎么同听戏?
“走。”他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