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在屋顶睡了一夜,雪觉得即便是自己,身子还是有些酸痛僵硬。
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朝阳正好,稍稍洗漱之后,雪开始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练剑。捻指做诀,虚空中蓦然出现了一把剑,这把剑不同于东瀛的刀剑,而是一把正统的唐国刀剑。
这柄剑剑鞘银白,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造,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生温,剑鞘镂空。拔剑出鞘,这是一把极美的剑,剑长三尺,剑身仅半寸,薄如蝉翼,细细看去,剑身上似有淡淡的蓝光,剑柄处镶嵌一颗剔透的蓝色宝石。
雪将这把剑拿到手中,霎时气势一变。
付丧神们走出房间的时候,恰好看见新任审神者在万叶樱下练剑。
审神者身着一身蓝色衣裙,身姿轻盈,宛若出巢的乳燕。她手腕一翻,挽了个极漂亮的剑花,剑光夺目,周遭的气息将樱花瓣卷起,如雪般在空中飞舞。足尖一点,审神者从地上飞起,剑尖轻颤,划出一道蓝色的光弧。在万叶樱高大的枝干上一踩,那道蓝色的袅娜身影带着碎冰破玉的气势,腰身一旋,手腕一抖,似要拨开层层云雾,裙摆飘飞,仿若仙人。
付丧神们心情复杂,他们原本就为刀剑,渴望被人好好使用,那种对力量和明主的追求刻在他们骨子里,是每个付丧神都抵挡不住的诱惑。而现在这个新任审神者,那在万叶樱下潇洒舞剑的美丽风姿已经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心,如果,如果是这个人来使用他们的话,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练完一套剑法,雪神清气爽,收剑入鞘,却见付丧神们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细细打量一下,发现几乎所有付丧神都到了,雪心里也隐隐猜到为什么付丧神们会被自己吸引过来,大概是身为剑灵的自己,有着和他们分外相似的气息吧。不过,这些琐碎的事情此刻是她所要考虑的,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
“狐之助,我想去战场看看。”注意到了趴在万叶樱下的狐狸式神,雪低下身子说道。
“啊,审神者大人想要出阵吗,那么请派遣刀剑男士吧。”狐之助听到雪的话,眼神一亮。
可付丧神们却不像狐之助那么高兴,还真是了不得的审神者,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差遣他们么。
“不,不用他们,我自己去。”既然说了不想和付丧神扯上更多关系,出阵也不用他们了,自己一样可以。
“审神者大人,战场上太危险了,您不能去”狐之助听到雪的话,立即反驳道。
雪叹了一口气:“真的不能去吗,时之政府既然不远万里把我请过来,就已经打探好我的底细了吧。身为剑灵,我可不信我会输给你们东瀛的刀剑付丧神。”
看到雪态度强硬,狐之助想了想:“那……好吧,不过时之政府从不允许审神者独自上战场,您若执意要去,请至少带一位刀剑男士。”
“还真是麻烦啊。”雪直起身子,看着听了刚刚的话脸色各异的付丧神们,“那么,你们谁愿意陪我出阵?”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踏出一步。经过上一任审神者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尤其是人类这种骨子里透着贪欲和冷漠的生物。然而,这个审神者说她是剑灵,听起来倒是个会珍惜刀剑的,谁知道呢。
“看起来,没人愿意啊。没办法了,我去跟时之政府说明,我就不相信,我若执意要去他们还能拦我不成。”雪也猜到这个结果,很是坦然,可她正准备带狐之助去时之政府时却又听到付丧神的声音。
“审神者不要那么着急,我陪你去如何。”
说话的是三日月,他脸上表情很是平和,毫不在意其他付丧神的态度。
“随你,上了战场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是我要做的事情。”只是看了三日月一眼,雪就不再理会。
按照狐之助的指示站在传送口,雪有些好奇,通过这个东西就能去到战场吗,还真是方便得很。
看着眼前被称为“时间溯行军”的家伙,雪愣了愣神,这就是狐之助口中想要改写历史的敌人?可是不管怎么看,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坏掉的刀剑”吧,身上缠绕着浓重的黑气,眼眸赤红,丑陋的身躯上遍布着伤口。
不过对雪来说,任何敌人在不清楚底细之前都不可轻视,因此她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结果战局却出人意料,不到一刻钟雪就把时间溯行军全歼。
“等等,你们这边的所谓时间溯行军也太弱了吧,连修炼三百年的小妖都比不上,而你们时之政府招募如此多的审神者却还是不足吗?”雪蹲下身子,看着缩在一旁的狐之助。
狐之助内心很无助,之前时之政府告诉过它雪是个来自唐国的剑灵,务必要小心对待,可它也没想到她的实力会如此强横,真是为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们担心……
“审神者大人,这边的时间溯行军确实比不上您那边的精怪式神,所以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唔……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我了解了,回本丸吧。”
三日月宗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雪与时间溯行军战斗,战斗结束,三日月对雪的兴趣越发浓厚了,这个审神者,实力深不可测,来自神秘的唐国,而且还说自己是剑灵……看来,得和大家从长计议才行。
留在本丸的付丧神们没想到审神者会这么快回来,以前就算是整队出阵,碰上棘手的敌人也要纠缠好一阵子。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雪好奇的看着从一开始就在自己身后沉默不已的三日月。
“你的实力可真是吓人呀,难道说,从唐国来的审神者都这般强横的吗?”三日月低垂眼眸,藏住内心的情绪。
“嗯,你们突然又对我有兴趣了?其它唐国审神者实力怎样我不清楚,不过,我可是剑灵,若是连那么几个蝼蚁都收拾不了,那真是愧对剑灵之号。”雪的话说到最后,已是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审神者一直说自己是剑灵,剑灵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说话的是一期一振,从审神者将他的弟弟们治好,他内心就存在诸多疑惑。
“你们就这么好奇我的真实身份?我只能跟你们说,所谓剑灵,浴火而生。再多的也不必告知你们。你们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打算和你们好好相处,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呵,看来狐之助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的告诉你了,那样也好,你也不会别抱着想让我们认主的天真想法。”
压切长谷部的话把一切挑明,从审神者到来,每个付丧神都压制着内心的戾气与杀意。他们只是告诫自己新任审神者不是那个渣滓,才没有对她出手,可是若是想要让他们平静接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却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我的想法,我对要你们认主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雪不置可否,转而问狐之助“时之政府的人什么时候来啊,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个恶心的地方。”
恶心的地方?付丧神们听到雪的话心下疑惑,看着雪一脸厌恶的盯着天守阁才明了。呵,确实是个恶心的地方。在那个渣滓在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从天守阁传来的哭泣与尖叫,夹杂着那个男人的怒骂。
每一天,每一天,他们就像活在地狱里。获得人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开始,每把刀都欣喜不已,他们终于可以亲自去感受这个世界了,可这些幻想在刀剑们知道审神者的本性之后全部破碎。
前任审神者在现世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无意间发现自己有强大的灵力,被时之政府招募过来后便仗着自己审神者的身份坏事做尽。
把刀剑们当做玩具一般,每天强行让付丧神带伤出阵,看到刀剑们快要碎刀就万分不情愿的手入。一些稀有刀剑还好,那些容易获得的那男人根本不放在眼中,随随便便的派他们出阵,碎刀之后又一次次锻出来。而那个男人,不顾时之政府的禁令,强行开启寝当番,每天晚上,他都随心所欲的挑刀剑男士们陪着自己,而他又特别喜欢虐待短刀,在男人扭曲的心里,看着短刀在他的身下挣扎哭泣似乎是一件乐事。一期一振在男人挑中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寝当番的时候苦苦哀求,说愿意用自己去换,可也没打动男人的铁石心肠。
男人狞笑着关上天守阁的门,设了牢固的结界。第二天,一期一振好不容易看到弟弟们出来,却也得到了审神者让他带两个弟弟出阵的消息。在审神者的灵力束缚之下,一期一振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伤痕累累的弟弟出阵,却遇到了检非违使,前田和平野当场碎刀,一期一振也受了重伤。
一期一振自这件事后就暗堕了,却小心翼翼的没让那男人察觉。面对男人越发变本加厉的恶行,付丧神们渐渐暗堕,等男人察觉时为时已晚,付丧神们最终合力杀死了审神者。
过去的日子对他们来说简直不亚于地狱,而现在新人审神者却似乎要对天守阁做些什么。
付丧神们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雪脸上厌恶至极的表情。
“审神者大人,时之政府的人今天就来了,请您稍安勿躁。”
狐之助话音刚落,一群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就走进这个很久没人来的地方。
“雪大人。”说话的是个精明干练的女性,看着雪对她们点头示意,便指挥其他人开始工作。
看着时之政府的人将天守阁点燃,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切令人作呕的痕迹被吞噬,那段痛苦的记忆也离他们远去。
时之政府的人动作很快,运用独特的方法很快就将天守阁烧毁重建。雪平静的踏入天守阁,留下心思各异的付丧神。
未来几天,雪的日子一成不变,早上练完剑之后就随便带一个刀剑男士去出阵,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天守阁,不知在做些什么。而越来越多的付丧神接受了雪的手入,情况似乎在一点点变好。
可现在雪看着手上这枚小小的信封,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看来,那个麻烦的家伙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