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柏还说：“我觉得更大概率他们会跟我们商量炒CP，毕竟你现在人气这么高，也真没什么黑料可爆，他们与其白费那个功夫还不如跟你捆绑营业，看着吧，最晚明后天，他们就会采取行动了。”

“黎娜的团队可以提，我们也可以选择拒绝啊。”章斐然说。

“我倒觉得，先别把话说死。”谭柏说，“等他们真找上门来的时候咱再好好商量商量吧。”

从章斐然的角度来说，觉得这事儿没法商量。他很理解不了圈里明星炒CP，有的还是跟谁合作就要跟谁炒炒CP，前前后后炒过的CP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更让他觉得反感。

“反正我不愿意。”他埋头嘟囔着。

“回头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谭柏也不想现在就很正经严肃地讨论这件事。

章斐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差点忘了跟宁宁交代一件事了。”

宁宁是1758的宣传。章斐然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宁宁姐，麻烦你一件事呗。”

“啥事儿？”

“让他们修图的时候务必把我脸上这两颗痘痘修掉，发通稿之前先让我看看精修图，谢谢宁宁姐。”

宁宁一怔，笑道：“这事儿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粉丝或其他人拍的生图怎么办？”

“尽量联系他们删吧，辛苦你们了啊，谢谢谢谢。”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对自己的颜值气质姿态一直都很自信嘛，从来没有要求我给你看精修图，更不会让我们去找人家删生图，是因为那两颗痘痘吗？”宁宁在那头笑道，“小五你别这么紧张，那两颗痘痘不会影响你的盛世美颜，而且你长痘痘也是美的，啊，放心吧。”

“宁宁姐——”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我去处理，你就放心吧。”

回家后的章斐然也是在镜子面前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脸上那两颗痘痘，又去冲调了荷花花粉蜂蜜水。

第二天一早也依然又喝了一大杯。

他就不信那两颗痘痘还能那么顽固。

等他坐到车上往会所赶的时候，胃又开始疼了，而且这次比昨天的更要命，直接就是来势汹汹的剧痛。

他坐在后排弯了弯腰。今天的早餐是方琼心煮的香菇鸡汤面，他确定不是早餐的问题，那就是那个花粉蜂蜜水引起的？

他看了看车窗外，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会所了，可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去会所？

不去，将又一次临时放凌寒的鸽子。

去，如果到了会所胃疼还缓解不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赴约。如果胃疼还是像昨天那样一会儿就好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还是不好，反正会所也有医生能初步给他看看，会所的医生处理不了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因此他没吭声，任由戴文宇开着车拐到了会所的方向。

但他没多久就坐不住了，胃里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紧，再使劲拧了又拧，他很快就大汗淋漓，也终于意识到今天的状况比昨天严重得多。

“哥……别去会所了，查一下最近的医院在哪里……”他喘着气跟戴文宇说。

“怎么了？”戴文宇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排，却根本看不到他。

“你人呢？怎么了不舒服吗？”戴文宇也紧张了。

“胃疼。”章斐然倒抽着凉气说，“特别疼……嗯……我都不知道胃疼起来这么要命的……”

戴文宇立马靠边停了车，解了安全带回头看他，见他斜斜地坐在后排，整个上半身都弯仄下去贴到大腿上了，一只手插在腹部和大腿中间，已然埋没不见。

他赶紧开了车门到后排看他，一摸就是满手的汗：“怎么突然疼成这样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啊。”

他重新坐回驾驶座，却又回头问：“离这儿最近的医院就是首医二院，但这医院是公认的全市最难挂号的医院，没有之一，我们一没预约二又没有认识的医生，怕去了也挂不上号啊……要不咱去和平门医院？我姑姑是那儿的医生，去了就能看，就是有点儿远……”

“去最近的，挂急诊……”章斐然又把自己裹紧了些，觉得照这趋势，自己怕是等不及去和平门医院就会死在车里了。

戴文宇连声应着，一踩油门就直奔最近的首医二院。

章斐然这才用没杵着胃的那只手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地给凌寒发了一条微信：“凌哥，不好意思我又胃疼了，没法去会所了。”

那头凌寒已经到了会所，一看到这条微信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每次都是要赴约之前胃疼？

他愤愤地发起了视频聊天的请求，想看看那人脸色究竟怎么样，人在哪里，但那边没人应，他冷笑一声，换成了发语音消息：“章斐然，可我已经到会所了，你说怎么办？”

车上，章斐然听到通话请求的声音时正在闭着眼睛抵御那一波疯狂的绞痛，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呼吸想接通，那头又挂断了，随即他就收到了那条语音消息。

点开语音，凌寒明显不满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连戴文宇都回头替他抱不平：“他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又不是装病找借口……行了行了，你先别理他了，回头再跟他联系吧。”

章斐然还是给他回了一条文字：“抱歉，欠你的回头补上。”

凌寒阴沉着脸走出会所，正在车里等他的齐捷立马下车给他打开后排车门：“凌总您怎么又出来了？”

凌寒一言不发钻进车里，齐捷看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凌寒在眉心使劲揉捏了好几把，说：“随便开吧，转转。”

随便开是怎么开？

但总裁没发话，他也不敢问，只好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

凌寒坐在后排强迫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拿起手机给章斐然发起视频聊天，对面依然没接，他换成发起语音聊天，响了片刻之后对方接通了。

凌寒心里又是一沉。视频不接，语音才接，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怕露脸吗？

“你现在在哪儿？”他问章斐然。

“路上。”

单这两个字听不出什么，凌寒又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医院。”

“哪家医院？”凌寒心里一紧。

“首医二院。”

凌寒还想再多问两句，那头已经挂了。

首医二院离会所特别近，这么说，章斐然真的是快到会所了，胃疼得坚持不住了才拐去了医院？

他吩咐齐捷：“去首医二院。”

去首医二院看病的人不是一般的多，章斐然和戴文宇到达医院的时候，排队进停车场都等了很长时间。

前面还有很多辆车，不知道他们还需要等多久，戴文宇恨不得弃车而去，但现在已经处于进退不得的境地了。他回头问章斐然：“你还能自己走吗？我在想你要不要先自己下车去急诊挂号，我这边停好车了再去找你。”

章斐然只留给他一个起起伏伏的后背。

“算了，看你这样子可能没法自己走过去了。”戴文宇四处张望着，“你说我能不能花钱找个人帮我停车，我先背你进去挂号？”

“别了。”章斐然抬起汗津津的脸说，“把你身份证给我，我自己进去挂号。”

“你行吗？”戴文宇摸出自己的身份证。

“不行也得行啊。”章斐然接过身份证，把棒球帽口罩墨镜全戴好了，又把外套上那硕大的帽子戴上，这才打开车门。

但他一出去就顿住了，扶着车门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没动弹。

“你行不行啊？”戴文宇又急又无奈。

“没事。”他转身缓慢地往急诊中心走。

戴文宇眼睁睁看着他三步一喘五步一停七步就要弯弯腰恨不得蹲到地上的样子，打开车门就想冲过去背他，可前面的车已经在往前挪动了，后面的车又在狂摁喇叭，他只好又回到车上，往前挪了几米。

章斐然好不容易挪到急诊挂了号，但急诊中心更是人满为患，自己排号比较靠后，前面又全是些看起来情况比他危重得多的病人，急诊内科很多病人都是躺在医院平车上被送过来的。章斐然默默地挪到等待区最角落，没有空座位，他靠着墙蹲在了墙根。

太疼了，第一次体会到了别人形容的“疼得想跳楼一了百了”“疼得想咣咣撞大墙”是什么感觉。

蹲了一会儿就觉得腿发麻，他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将头抵在膝盖上，心里只盼着下一秒就叫到他的号。

凌寒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已经进了排队停车的队伍，想前进一步很难，却也没法再退出去了。

他打开车门就下了车，跟齐捷丢下一句：“你停好车给我打电话。”

他一边快步往门诊走一边给章斐然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直奔胃肠科所在的四层。电梯半天不动，他还是一口气从楼梯跑上去的，转了一圈，没见等候的病人中有章斐然的身影，他还到护士台打听了一下：“请问有没有一个叫章——请问有没有一个姓章的病人来扫过挂号单？姓章，文章的章。”

护士埋头查了一下：“没有。”

凌寒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自己那个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发小，让他再好好帮自己查一下，那个叫章斐然的家伙究竟有没有来挂过号，再拉着他好好给他看看。

却突然想起自己可能找错地方了，他临时来挂号，会不会挂的急诊？

他一边往楼下急诊中心跑，一边又拨了章斐然的电话。

这次对方接了。

“你在哪儿呢？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因为着急，凌寒嗓门有点大。

“我在急诊……急诊内科诊室旁边……”

这次凌寒听出他声音有气无力了，呼吸也急促粗重，他挂了电话就往急诊飞奔。

刚才有个患者家属想给章斐然让座，虽然那个家属也是个老太太，还是坚持要把座位让给他，结果他刚道了谢想坐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病人，好像是因为车祸被撞伤了肩膀，伤处衣服全破，血肉模糊，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他虽然是急诊外科的，但急诊内外科诊室紧挨着，章斐然还是把座位又让给了那位病人。

也就因为这个过程，他错过了凌寒的第一通电话。

等凌寒狂奔到急诊内科的诊室旁边时，一眼就看见了章斐然，可怜兮兮地蹲坐在墙根，头几乎要埋在了双腿里，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快步走过去先在他后脖颈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全是汗。

章斐然以为是戴文宇过来了，微微抬起头：“你能帮我问问还有多久到我吗？我快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