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极度妄想(二十二)
青年的动作越加放肆,每当晏叙白稍有抗拒,他也不强人所难,反而像可怜惨了般落着泪小狗崽般拱他。
闹的晏叙白没了脾气,他心理上无来由对林安怀有愧疚与怜惜,这份心情无法去判断,就好像曾几何时他便负过青年。
双眼涣散失神之际,晏叙白脑里划过一张人脸,平静的声音犹如响在耳旁,不知不觉他便念出声:“…唐…唐见山…”
一段时间不曾开口说话的嗓音模糊而嘶哑,偏偏这道连林安都没有听见的低声呢喃却穿云破雾直入另一个男人耳里。
远在另一空间的唐见山处于半山腰的古老城堡中,手里拿着湿布穿梭在一间装修华丽典雅,堆满宝物的金碧辉煌的居室里,庄重地擦拭每一棱一角,男人颈间衣领紧束犹如斯文绅士般一丝不苟。
唐见山听见呼唤时,掌心里正捧着一张照片,手指摩挲着少年的轮廓,爱不释手饱含珍视地一遍又一遍描摹。
他眼神里的情绪太过沉重,黝黑的眸子里透出点点的光亮,犹如细碎星光点缀的夜空,令人沉醉却又捉摸不透,若与他对视便能望出瞳孔深处无穷尽辽阔的悲伤。
“我的小爱人…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啊…”
无数次看见其他男人将他的叙白亲吻,欺负,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唐见山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无数次压制内心腾然而生的怒火与无可奈何。
——他不能做什么,甚至不能过于干预,那些他日夜都想除掉的各类‘情敌’,某种程度而言都来源于他本身。
彩色玻璃窗外的橙红色夕阳照进来,将男人落寞的身影拉的悠长悠长,破碎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万般思绪终掩盖于无声处。
“唐…唐见山…”
少年嗓音回荡在耳边,唐见山从恍惚中骤然清醒,他寻着声来到了林安所创的梦境核心。
眼前的场景虽不是一次见了,但熟悉的愤怒再次席卷男人的心脏,针扎般密密麻麻细微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来气。
唐见山眉眼平淡,看不出喜怒,嘴唇接近抿成一条直线。
他上前将林安掀开,然后在青年不甘的眼神里,动作轻柔地手臂穿过晏叙白膝盖,将浑身黏湿的裹满水液的少年抱进怀里。
“等等——”
只见男人目不斜视地将人抱走,林安忍不住爬起来双目猩红地拦下他。
不待他开口,唐见山低敛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已经陷入睡眠的少年红润的脸上,他嘴角不自觉浮现柔和的笑意,下一秒抬眼去看林安。
眼神里阴鸷的暗色几欲给林安毁灭般灵魂灼烧的疼痛,他迈开的脚硬生生被逼停。
“你这次做的太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愣是让林安脸色煞白,他脸上还挂着可怜的泪痕,眼神呆滞地看着男人将晏叙白带离,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可见范围内。
再次失去少年的感觉,犹如多年前晏叙白不吭一声地抛弃他一般,同样让人痛彻心扉,不甘心趋势他的恨意疯狂生长,梦境再也支撑不住压力在几声细微的响声后便支离破碎。
………
仿佛做了一场很可怕很冗长的噩梦,晏叙白从睡梦中醒来,扶着晕沉发涨的头,望向窗外露出鱼肚白的天空。
——原来他从会所发病昏倒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晏叙白迟疑地想到,总觉得他自己好像失去了些记忆。
少年动作缓慢地双脚着地,套上拖鞋后推门走出去,诺大的别墅里空荡荡地,他下楼来到客厅,便见茶几上放着张便签纸,拿起后才了解到其他人都被叫走去出任务了。
晏叙白随手将纸片看完后扔进垃圾桶,随即坐在餐厅慢吞吞地将温热的早餐吃完,他半阖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还是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怎么会心里空落落的…
揉了揉睡久后酸疼的眉心,晏叙白并不想按照叮嘱的那样继续休息睡觉,正巧牛郎店的领班通知他尽快去工作,想了想便准备过去。
别墅的大门被人关上,唐见山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从厨房里慢慢走出,将少年吃完早餐后的餐盘和玻璃杯收拾干净,方才拿起沙发上的男士外套眨眼消失在空气中。
而这一切,晏叙白无从得知,他也丝毫不会知道方才除了他外,别墅里还有第二个人。
……………
“叙白,我们已经将你的代号‘白晏’加进了终端,从网络系统中,我们的客人可以清楚地看见你的信息,从而选择你成为你的客人。”
领班将少年带进茶室请他坐下,行云流水地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看着在袅袅热气中少年朦胧依旧美的惊人的脸蛋,脸上的笑越发温柔和煦。
似乎察觉到少年微妙的情绪,再度开口:“放心好了,他们所看到的信息都是我们所提供杜撰的,真真假假有谁会去在意呢。”
领班很少有这样的耐心去对待一个新人,但是眼前人不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出于对美丽的尊重,加上少年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他们的摇钱树,不过是多释放点善意而已,不亏。
晏叙白才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不过是按要求出任务,其他的不感兴趣,而且任务这件事他也不怎么上心,就算信息暴露了又能怎么样,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他有恃无恐。
他有些微的烦躁和压抑,这样的心态就从醒来后一直持续,让晏叙白烦不胜烦,连带着脸色也不太好,眉眼都透着不悦。
“随便吧,我不是很在意,那么我现在该去哪里?”将领班推来的资-料随手拨开,语气不佳很不耐烦的样子。
多少有点不尊重人了,领班却很吃这一套,在他看来少年哪里是生气,更像是在撒娇,而且这样的少年形象更加鲜活,让他忍不住心生涟漪。
领班依旧很开心地站起身叫来了一位侍应生,平淡地冲他点头:“带他去顶楼。”
后又转过身来笑盈盈地对晏叙白说,“你平时便在顶楼工作,有客人来自会得到通知。”
晏叙白随意点点头,跟在侍应生身后出去,他临出门前视线瞥见领班在跟人热火朝天地打电话,眉飞色舞很得意的样子。
长廊里会经过之前见到唐见山的地方,晏叙白脚步微微停顿,不自觉地竟然去想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他心里感觉诧异。
好在并不凑巧,待他走过办公室,进到电梯里时都未遇见男人,晏叙白缓缓松了口气。
——他比较害怕未知的情感,这种东西会给他带来恐慌。
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的男人投过墙体的遮蔽物看到少年一路从门前走过,眼帘低垂着,握着签字笔的手慢吞吞地继续批阅文件。
顶楼格外豪华奢侈的装修将晏叙白有些惊到了,这里吃喝玩乐设施应有尽有,他从游泳池边小心走过,来到这层楼唯二的居住室里,像是酒店式的公寓应有尽有。
晏叙白待侍应生离开后,刚在沙发上坐下,一旁小茶几上的平板便滴滴作响,提示他有客人来了。
他的第一位客人是位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格外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从交谈后得知男人需要一位和他协同去谈生意的美眷,想来也没什么,晏叙白便同意了邀约。
在告知领班时,对方一幅欣慰怜惜的诡异模样让晏叙白有些恶寒。
………
旧上海风格的歌舞厅外,不乏低调奢华的豪车来来往往,多为上流人士与各行各业精英谈生意休息的娱乐场所。
晏叙白有些不自在地被男人揽着腰走进歌舞厅内,迷醉的香水味在暧-昧的灯光下弥漫散发更加糜烂的气味。
“还好吗?”成睿不着痕迹地挡住其他觊觎的视线,低头凑在少年脸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边发出关心的询问。
晏叙白拧眉,他能感受到那些令人厌恶、恶心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饱含着色-情的恶意,这种感知真让人作呕,所以他才讨厌这种地方。
少年眼角微红着烦躁极了,也不顾男人算是他的金主,毫不客气地责怪:“你要来这种地方为什么不说,我不喜欢这里。”
成睿眼神痴迷地盯着漂亮少年,毫不犹豫地回他,“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说完还捉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个吻。
温滑细腻的触感在唇边,男人忍不住多停留一会儿,才不舍的松开。
“下次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说的真的像有下次一样,再有下次他还不一定继续待在牛郎店。
不耐烦地歪头躲避过男人不安分的动作,晏叙白斜眼看他,“不是谈生意吗?快点去吧。”
这番本末倒置的地位倒是让成睿不自觉发出一声轻笑,少年的随意与恃宠而骄他很受用,全然是听从的态度,“那我们进去。”
侍应生毕恭毕敬地站在包厢门外将门打开迎两人进去。
在包厢门合上的瞬间,一位穿着同样侍应生制服的男人低头,过长的刘海掩住五官,从包厢前推着酒水车路过。
男人腰腹处隔着制服还能看出凸起,那个形状像极了枪-械,站在成睿与晏叙白包厢外的侍应生不由多看了几眼。
下一秒瞳孔陡然紧缩,原来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用枪抵在他腰间,一手挟制住他的脖颈,男人低沉阴狠的声音响在侍应生耳边。
“抱歉。”
侍应生不断地发抖,浑身颤栗着,他想开口求饶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咔嚓’一声扭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