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肆意潇洒
紧接着乔谨便被益王说教了一顿,这在帝都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原主是个爱惹事的,长辈们都爱说教一番。
但每次原主都是听过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
反正被念叨一番也不会少块肉,只要最后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就行。
她这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第二天,益王出发时,还是把乔谨给带上了。
不为别的,只因他这侄女虎得很,若今天不带上她,等他前脚走,她后脚说不定就跟在后头,要是出了事,更让人头疼。
队伍走了一天,等走出嵘山关,正值日落西山之际。抬眼望去,苍茫无尽的原野在余晖下染上红火。
乔谨一身红色劲装,头戴深色帷帽,身骑白马,驰骋于草原之上。
白马是陆府马场里牵出来的,名叫清风。
清风体型健硕,速度飞快,但乔谨适应良好。在草原上跑了一圈,累了,她便勒紧缰绳,让清风慢慢地走在草地上。
草地土壤肥沃,草更是鲜嫩肥美,清风很喜欢,边走边停下来吃草。
乔谨不催它,抚了抚清风的鬃毛,掀开帷帽的纱,望向远方。
今天是晴天,难得没有暴雨的天气。白日里的燥热随着太阳落下而消失殆尽,风一起,空气变得冷冽。
乔谨便是挑着这个时候从马车里出来跑马。
余晖从山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把天空的主场让给了月亮。月亮不断升高,随之而来的是满天星辰。
天色已暗,走在后头的益王一行人此时也跟上来了,侍卫们分工明确,找到一处有水源的空地,点起火堆,搭帐篷,准备晚饭。
在列的侍卫,大部分是跟着益王一路从帝都过来的。早前在王府里也遇到过小公主,都知道小公主的脾性不好。
出行在外,多有不便,本以为这次有小公主同行,他们又要遭罪。
或是因公主叫苦叫累,他们得被呵斥,或是没事找事,让他们做些做不到的事情为难他们。
这在益王府可时常发生,但没想到这一天下来,他们的猜测竟都没有出现。
若非他们是亲眼见公主坐上的马车,怕是要怀疑公主被掉包了。
此地山路崎岖不平,白日里又热又闷,小公主竟能一声不吭。
这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此产生疑惑,继而对陆将军肃然起敬。
他们心想:陆将军真是厉害啊!不止降伏了敌国,还降伏了小公主!
能把皇家公主驯服,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想来也是,公主未出嫁时飞扬跋扈,公主出嫁后性情大变,可不就是陆将军的功劳嘛!
此时,陆寻柯在侍卫们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快可以跟神并肩了。
乔谨不知这群侍卫内心的弯弯绕绕,她此时安静地坐在益王下首,听益王和柳大人讲话。
但因乔谨在场,两人没有说太多政事,只简单地寒暄几句。
不多时,晚饭做好了,一行人吃完后便散开,各自休息。
夜深露重,好在众人早有准备,带的衣服够厚。乔谨在马车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简单地吃过干粮,便继续赶路。
这时,从东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听上去像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赶来。
所有侍卫都握紧了武器,戒备,琥珀也紧张地护在乔谨身侧,益王和柳大人以及乔谨倒还稳坐着。但乔谨故意表现出些许好奇心,睁大眼睛往声音的方向看。
心中却对来人有了几分猜测。
待马蹄声更近,乔谨便看清了,对面领头的是一身戎装的高大男子,身骑一匹黑色的战马,面目冷峻,眼神严肃,眼睛扫过她这边时,神色微亮。
来人正是由陆寻柯领头的几位将士,他们是来迎接益王的。
“末将恭迎王爷!”待到益王面前,陆寻柯下马,带头行礼,后面的将士们也跟着拜见。
“起来吧,”益王扶住行礼的陆寻柯,“陆将军可跟谨儿一样叫我皇叔,不用如此见外。”
是了,陆寻柯现在是皇家女婿,也是皇亲。
众人重新出发,还是原本的队形,不过益王的旁边多了陆寻柯的随行,柳大人和乔谨的马车旁边也多了将领的守护。
有了陆寻柯的存在,乔谨立刻觉得安全感直线上升,一路下来,连颠簸感都仿似减弱了许多。
***
蔚军的营帐设在戈牙乌河旁,靠蔚国方向的空旷草原上,作为标志的旗帜被有序地在草原上排列。
此时已是黄昏,营地里四处可见火光,而靠近河流旁边的空地上,正点燃着营地里最大的火堆,士兵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准备晚膳了。
而河的对面,也可见火光,那是亓乐的军营。
现在是夏天,晚上的温度虽然比白天冷,但依旧有许多士兵是光着膀子干活。
陆寻柯眉头一皱,这里距离那边还有段距离,但场地开阔,难免会看到,他转头望向乔谨所在的马车,见帘子没有掀开的痕迹,便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这丫头一出现,就让他不省心。
心中一阵腹诽,陆寻柯把益王和柳大人安顿好后,亲自牵着乔谨的马车,到自己的营帐处,主将的营帐是远离其他人的,无人敢轻易打扰。
马车停下来,乔谨听陆寻柯唤了声“公主”,便见一只手从帘子外探了进来,“到了,下来吧。”
乔谨把手放上去,由陆寻柯扶下车。
陆寻柯一见着乔谨,嘴巴就开始不老实,“公主好兴致,这一路崎岖蛇燥热难耐,也堪跑这一趟。”
嘴巴边说边将乔谨往营帐里引。
乔谨跟着陆寻柯的步伐走进营帐,营帐不小,还分隔成两处,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则是休息的地方。
“人都有好奇心,只是本宫的好奇心更重些罢了。”乔谨边走边说道,“将军寄来的书画虽美,但本宫更想亲眼看看将军打下的疆土。更何况,将军这次打了胜仗,本宫可是特地来分享喜悦的。”
说着,把头巾和面纱都摘下来给琥珀,吩咐琥珀去打水。
“还没恭喜将军,打了胜仗”乔谨说着,还学男子抱了抱拳。
陆寻柯坦然地受了,引乔谨到内间坐下,“那公主这次来,可以好好欣赏这儿的山河,莫辜负了好风景。”
“这是自然。”
“公主先稍作休息,本将去给你拿吃的。”
“有劳将军了。”
营帐内,睡觉的地方不但有床榻,还有一套简易的桌椅,乔谨就坐在椅子上等着。
琥珀先打来水让乔谨洗漱,然后把乔谨的行李拿进来安顿好。
这边乔谨刚洗漱好,陆寻柯便带着食物进来。
乔谨和益王这趟过来还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食物,但乔谨没有另外吩咐,益王也没有特地提出要求,便跟大家吃一样的。
琥珀本想过来伺候他们用膳,却被陆寻柯赶了出去。
他不喜欢旁人伺候,乔谨也随意。
主帐旁边有供随从休息的帐子,琥珀出了营帐后,由高远带着,先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帐子里,然后又随高远去吃饭的地方用饭。
将军和公主许久未见,应该暂时用不上她。
而这边许久未见的夫妻二人,却是聊起了陆寻柯行军打仗的过程。
“信中三言两语说不全,本宫想听将军亲自说。”乔谨说道,眼中带着的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陆寻柯早知自家的公主与寻常的闺阁千金不同,说起这次打仗,最痛快的便是能让瀏岐覆灭,自是非常乐意说给乔谨听。
一时讲起,却是不停,兴致颇高,可惜,身边没有酒。
待到晚饭用完,陆寻柯也讲得差不多了。见乔谨神色疲惫,才让人给乔谨备水沐浴,“公主今日赶路也累了,先歇息吧。”
“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乔谨很早就醒了,长期以来的生物钟让她已经养成习惯。
陆寻柯不在身边,他比乔谨起得还要早,旁边守着的是琥珀。
见乔谨醒来,琥珀上前伺候,“公主,您醒了。”
“将军呢?”
“回禀公主,将军一早便跟王爷同去阵前了。”
“对方的谈判官员到了吗?”
“奴婢听说前两天已经到了。”
“恩。”
双方的官员都到了,那便要开始谈判了。
乔谨起身,换上劲装,洗漱好后,吃了点心便出了营帐。
高远守在帐外,见公主出来连忙行礼,“公主。”
“你家将军要是回来了,就说本宫去骑马了。”
说完,牵着清风便走了。
戈牙乌河是一条宽阔且弯曲的大河,由北向南走,途径多地。
日光倒映在水中,仿佛给每个河流的弯道内都种下了一个太阳。
乔谨带着琥珀,沿着河岸,骑马驰骋在草原上。
场地开阔,就让乔谨忍不住加快速度。
“驾!”
一鞭子下去,马嘶叫起来,立马加速。
“驾!”
“驾!”
再快点,再快点!
风,从耳边呼啸,两边的景色在迅速倒退。
琥珀跟在乔谨身旁,见乔谨加速,也赶紧握紧缰绳加快速度。
马儿驰骋在草原上,离营帐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
终于,乔谨在靠近丘陵的一处湖泊旁停下,一趟跑马下来,酣畅淋漓。
一个字:“爽!”
好久没有如此舒畅了,这般的肆意潇洒。
“吁~”的一声,清风停下奔跑的脚步,喘着气,紧接着慢步到湖边,低头喝水。
此地已经超出两军营地的管辖范围,且地势比军营所在的地方还低些,不知是何处。
这时,从对面传来马蹄声,一男一女出现在湖对岸,看样子也是骑马到此处歇息。
对面的女子好奇地望着她们,先出口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可是蔚国之人?”
声音清脆明亮,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不能看清样貌。
旁边与她同行的男子高大伟岸,是与陆寻柯不同类型的英俊。
两人身上的服饰是乔谨没见过的样式,不如蔚国这般保守。那女子虽戴着面纱,但却露着胳膊和腿,一看就很清凉,而男子的服饰也颇为简单。
对面两人应该不是蔚国人。
乔谨示意琥珀回应,琥珀朝对面喊道:“我们是蔚国人,陆将军府上的,你们是何人。”
对面一听,女子瞬间兴高采烈道:“原来是陆将军府上的,我是连将军的女儿,”说着又一指旁边的男子,“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