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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阙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倒对方:“哇,你就知道骗吃骗喝,我决定大义灭亲……”

打闹过后,无阙开车带高原去希尔顿酒店。

不知恁地,每个陌生街角都似看到岳华,俊朗发光的笑脸,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着了魔,所谓求不得苦,不过如斯。

到了贵宾厅,他刻意保持淡然,将盘中餐当作杀父仇人般,切切弄弄,囫囵咽下。

高原见他失态,不忘调侃:“无阙,别再自哀自怜!岳大明星财貌双全,有这样的女婿,令尊也该含笑九泉了。”

无阙狰狞地笑:“还不如我们凑合成一对,你天天洗衣做饭,好生服侍我。”

高原小声抗议:“妖孽,你莫要害人,坏我名节,人家只喜欢美女。”

一语道破无阙的心声。

他苦笑:“唉,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眼底的寂寥,一闪而过,格外触动人心。

高原不忍直视,别过头去,余光瞟到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连忙敲桌示意:“无阙,快看电梯口。”

无阙背对大厅而坐,闻言笑道:“是什么稀奇古怪……”

侧身望去,吃了一惊。

那边,三个人步出电梯,一位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头戴美国耐克棒球帽,墨镜遮住半边脸,那种神秘而原始的男性魅力,令人脸红心跳。

正是岳华。

身旁是美少年助理及一位富贵妖娆的女子。

她挽着岳华的手,小鸟依人地倚在他的肩,两人神色亲昵,低声谈话,有一份难以言传的默契。

不知她说了什么,岳华笑笑,雪白牙齿闪亮,有几分温柔,几分不羁,真是迷煞人。

这个女子,必定对他十分重要。

无阙收回视线,对高原耸耸肩:“你说得对,我是妖孽,岳华原本喜欢美女,现在迷途知返,我们大家都解脱了。”

他胸口压了巨石,钝钝的,还有小虫出没,不住地啃噬。

高原后悔自己多嘴,不敢接话。

无阙食不下咽,机械地往嘴里送冰激凌,一勺勺,沾在嘴巴像是白胡子,有点滑稽。

他的神色倒很坦然:“高原,怎么不动筷,多吃点。”

高原自告奋勇,问:“我去打听这个女子的来历……”

无阙飞快地截断:“糊涂,知道了又怎么样,上门去和她理论,争夺男朋友?”

他笑容惨淡,有点落寞。

高原噤声,知道此刻是多说多错。

两人不约而同,闷头大嚼。

过了不多久,宾馆外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肇事车开得很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哎呀,出了人命了!”

无阙皱了皱眉。

高原霍地站起:“老大,我出去看看。”

无阙没说话,握杯的手无端地轻颤。

他喝完咖啡,放下小费,慢慢来到宾馆门外。

围观的人群散了,地上有几滩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高原脸色发白,轻轻地说:“是岳华他们,被人误撞,已送医急救。”

无阙举目,四下观察。

宾馆的保全人员,正在向赶来的警察汇报情况。

街道对面二楼,有人以手半遮面,模样似曾相识。

无阙打量那人两眼,淡淡地“咦”了一声。

他一言不发取过车钥匙,拉着高原上车,飞一般的离去。

高原忐忑地问:“我们去哪里?”

“去岳氏集团。”

无阙抿着薄唇,专注地开车,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伤腿又开始作痛,血液似突突地自皮肤渗出。

还算幸运,伤只是腿,不是心。

来到岳氏,接待员将他们带往专案小组会议室。

当地税务局稽查官王科长正在整理文件,

他客气地向无阙打招呼:“花先生,我们要收队回局里了。”

“怎么回事?”无阙不解。

“我们进驻岳氏两个礼拜,没有发现可疑帐目,有人给税务局施加压力,让我们立刻撤走。”

生意成功的商人,需打通各个关卡,拥有过硬的后台。

岳家兄弟精明能干,怎会任人宰割,遇事自有gāo • guān庇护。

无阙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王科长好意劝道:“花先生,岳氏是本市交税大户,与各界关系良好,说实话,再追究下去,上头会很为难。”

无阙点点头,继续呆下去也查不出头绪,不过惹人厌。

两人率先告辞,步入电梯里,门将关上之际,有人按住开门键,两个黑衣人闪身而入,接着,一根拐杖敲着地板,慢悠悠进入无阙的视野。

这根拐杖很眼熟,曾经打断过他的腿。

岳枫愉快地望着他:“无阙,大驾光临,欢迎欢迎,你的同事着急要走,不知是什么原因?”

语气轻松,略带一点嘲讽。

无阙问:“那你这么开心,是赶着去看岳华的下场?”

岳枫突然压低声音,贴近无阙的耳朵道:“如果你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岳华犯得着去勾搭别人的女友,遭来杀身之祸吗?”

“我以为,你希望他倒霉?”无阙反唇相讥。

岳枫仿佛受了迎头痛击,眼神一黯。

“你不知道吧,祖上有训,岳家的子女严禁斗殴,不论谁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都会失去遗产继承权,所以,我和华华一生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无阙打了个哈哈,此人巧言令色,不可信。

岳枫眼神犀利,似看出他的心思,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恩怨,自己会解决,轮不到外人插手,这次的凶手,我绝不放过,而且,你也脱不了干系。”

无阙扬起一条眉毛,冷冷地斜瞥他:“神经病。”

“出事的时候,你就在希尔顿酒店用餐,真巧啊。”

岳枫微笑,有点阴森森的意味。

无阙只觉无聊,也不屑分辨。

这家人如嗜血的野兽,不讲道理,还是避之为吉。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到达底层。

岳枫彬彬有礼地告别:“无阙,华华在宜山医院,你有空不妨去看看,我先走一步。”

无阙没有跟着去探视伤员。

他照旧到税务局上班,晚上约费平和豪哥小酌,顺便提起岳华出了车祸。

豪哥大呼痛快,恶有恶报。

费平含蓄地说,“岳家二公子是名人,交游广阔,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

无阙说话一向得体:“不清楚,好久没联络了。”

费平暗自松了口气,不免喜形于色,“这样最好,那种富家子,还是少来往为妙。”

无阙举杯敬酒,出人意料地问:“费学长,今天在哪里吃早餐?我从希尔顿出来,好像看见你的司机坐在对面茶楼。”

“你看错人了。”费平摇头否认。

无阙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开始谈股票,聊公司营业。

他在岳华手上栽了个大跟斗,如今学会带眼识人,不会全盘相信周围的人。

在名利和财富面前,有多少人能保持当初的那份真呢。

到了夜里,无阙睡的不安稳。他迷茫地走在雾中,前方黑暗,望不到尽头。幸好有位向导领路,那人高大清瘦,始终看不起模样,他追了上去,拍拍向导的肩膀,那人漫不经意地回头,竟然满脸血污,眼睛却精光闪烁。

“啊,岳华!”无阙惊醒,心口砰砰乱弹。

第二天清晨六点,无阙来到宜山医院。

有不少影迷在探头探脑,院方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拒不透露伤势及病房。

无阙自有办法,悄悄找到岳华的病房门口。

他推开门,看见一幅宁静温馨的画面。

晨曦中,岳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睫毛上跳动着金色的阳光。白色的床单盖到他的颈部,依稀可以看到,他有一条腿打着石膏。

床旁坐着一位英俊少年,握起岳华的手,靠在自己面颊温柔地磨蹭。

那人似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双眼泪光莹莹,是助理肖枫。

无阙静静地打量对方。

这位少年显然是岳华的心腹,或许也是新欢……

少年将手指放在嘴边,作出“嘘”的静声要求。他眸清如水,一脸坦然无畏,应当是从心底喜爱着岳华。

年轻真好,可以真情流露。

无阙带上门,默默退开。

他觉得疲倦。

情啊爱啊,是个有趣的玩意,有时让人狂喜,整日不眠不休,快活赛神仙,有时让人心如刀割,只为斯人度憔悴,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还有大好前程,为了一个花花公子,虚掷光阴,对不起早逝的父母,也对不起这些年的挣扎。

他走得很急,肺部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窒息般的疼痛。

不知怎的,转错了方向,来到住院部的花园。

他的右腿重如铅块,像是有千针刺骨。

算了,不逞强了,就在石凳上休息片刻。

无阙坐了很久,懒得动弹。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点刺目,他用手挡着眼睛。

现在,他心灰意冷,眼角干涩,流不出眼泪了。

说实话,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为不值得的人流眼泪呢?

他有正经事要做,赶紧把腿治好,下半辈子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心里空落落的,嘴角浮起一个笑容,有些看破红尘的落拓。

然后,他站起身,就见岳华拄着拐杖,站在两步远。

他眨了眨眼睛,不错,真的是岳华,双眸深邃如谭,满含柔情地凝望着他。

他咳嗽一声,淡淡地问:“你没事吧?”

“还好。”

岳华笑了,俊脸发光,如春花吐艳。

他抛开拐杖,将无阙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搁在无阙的肩膀,声音里有许多复杂的情意。

“花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某人和小歪的长评,你们的真心支持,令我十分感动!祝福你们!

无阙举着高尔夫球杆,追打岳华:现代陈世美!你这个负心汗!居然和炮灰妖女搂搂抱抱!(喷血~)

岳华边抱头逃,边深情表白:花花老婆明察,是作者陷害我,他家的小攻个个专情,偏偏我……是他故意破坏我的光辉形象!

众(叹息):换小攻吧……

谢谢留言的各位。

交手

无阙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嗬嗬地笑起来,双肩耸动,撞到岳华的下颌。

岳华松开拥抱,

“你不信?我一直……”

青年俏皮地皱了皱鼻子,用最性感迷人的语气,述说多日来的思念。

无阙坐回石凳,这里位于花园一角,绿茵掩映,非常隐秘。

无数樱花瓣随风飘洒,落在他的发间,肩膀和白衬衫领口。他的神态温和,静静地不说话,只抚着额头坐在那里,到后来索性闭上眼睛。

他看起来非常漂亮清矍,眉目间的倦意,却是掩不住的。

岳华何等聪明,敏感地发现,有什么不同了。

“花花,累了吗,怎么不愿搭理我?”

无阙瞟了他一眼。淡淡的,几乎不带感情。

“花花,你不快活,是因为我?”

岳华有些不安,小心地捧起无阙的脸研究。

“你能来医院看我,我很高兴,只有你是真心惦念我……”

无阙往后避开,缓缓开了腔:“这里是公众场合,记得你的明星身份。”

“我才懒得理会别人,花花,你这个人就是顾忌太多,冷冰冰的,好像我欠你债……”

岳华一挥手,远处的几位保镖尽职地驱赶看热闹者,留给二人幽静的空间。

“对了,你在希尔顿看到的女子,是肖枫的姐姐,我母亲娘家的亲戚,这次来办点事,你不要想歪了。”

岳华似笑非笑,对着无阙的鼻孔吹气,像往日一般撒娇,似乎他们从未闹过别捏。

那一次,也并不是别扭,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决裂。

无阙因此元气大伤,头破血流,偏偏岳华涵养太好,可以假装看不见,继续把戏演下去,来一个花好月圆的大团圆。

这就是所谓的爱?

因为爱,就能为所欲为,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被爱的人更可悲,以爱之名,无底线地作出牺牲,宽恕对方所有的罪与错。

不,他花无缺,没有这么伟大。

无阙脑子翻腾着种种思绪,眼神空洞,越过对方看向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坐得久了,他的腿完全麻木,不着力,只能慢慢地揉着膝盖,等待这份痛楚过去。

岳华意识到不对劲,握住无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