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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的胸口突然掀起狂风暴雨,将他的自信和勇气冲刷成一片空白。他的面部肌肉发僵,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蛋糕举高,细细地注视对方的模样。
无阙静静地站在门边,乌发随意地拂落,光洁的额头有一道极浅的疤痕,美丽的眼睛透出温和智慧的光芒。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岳华喉咙发干,低沉地说:“嗨,我是新搬来的华特,特地来拜访邻居。”
无阙望着他,神情淡淡的,像在看个陌生人,没有波动起伏。
岳华有一点失望,又觉得侥幸,一颗心吊在半空中。他命令自己直视对方幽深的双眸,尽可能从容地微笑。
“我订的一盒蛋糕,一个人吃不完,可以请你尝尝吗?”
在令人难堪的短暂沉默后,无阙拉开大门:“你好,我是无阙,请进。”
岳华雀跃地步入宽敞的客厅,房内布置十分清雅,铺原木地板,近厨房处立着古董梨花木玻璃橱,中央墙壁上挂着梵高的向日葵油画摹品,转角有一套意大利浅色皮沙发,看起来高雅有品位。
无阙礼貌地问:“你想喝什么?可乐,绿茶,还是红酒?”
“绿茶,谢谢。”
岳华曾想像过重逢的激动感觉,事到临头,才发现,能重新坐在无阙面前,听他温言谈笑,是多么幸福的冲击!
他眼光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落到茶几上的北美中文报纸。
在文艺版登着很大一张明星照片,十分眼熟,不正是他在微笑?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好命,难道说,无阙身在异地,依然默默留意他的消息?
他的心不住地畅声欢唱,看向无阙的眼光明显带上了梦幻的玫瑰色。
“我来切蛋糕?”
无阙将热茶递上,笑了笑,没说什么。
岳华便当对方是默许了,他迅速打开盒子,用店家赠送的餐刀切片,一边闲聊:“你平常看中文报纸?”
无阙接过装蛋糕的瓷碟,说:“不一定,一般都看网上新闻。”
岳华指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状甚随意地问:“这人是谁?”
他的心砰砰跳,目光炬炬,想从无阙的表情找出些蛛丝马迹。
哪知,无阙探头瞥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岳华从欢乐之巅中跌入冰冷的地窖。
他对自己说,不要泄气,这是一个长期抗战,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他很快砸开冰窟,爬了出来,微笑着自我介绍:“我父母很早去世了,现在经济不景气,叔父名下有幢空屋,让我搬过来住,可以省下房租,我就转学到附近的B大学念书。”
无阙挑起眉毛:“哦,我也在那里修MBA。”
岳华心想,我知道,不然,岳氏集团怎么会向学校捐款,安排我插班与你做同学。
他愉快地说:“这学期快结束了,我想先旁听,以后请你多关照。”
无阙的声音温和,但毫无波澜:“嗯,你有事可以讲。”
他的唇上沾了一抹白奶油,显得异常性感诱人。
一种类似心脏被揪紧的感觉,让岳华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是如此的渴望将无阙搂进怀里,轻轻地舔吸他唇边的奶油,然后吸取他口腔内香甜的蜜汁……
然而,他只能微笑地端坐,克制自己,唯恐露出半点欲望,惊走了对方。
如果无阙再一次刻意消失,他没有把握还能找到。
因此,他愿意隐忍,等待合适的时机。
过了会儿,无阙放下碟子,直接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办。”
他的眼睛深邃而秀丽,目光却是漠然的,冷淡地扫过对方。
岳华感到寒意直透肺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妙念头……
他屏息细看无阙的神态,幸好,并没有露出怀疑或厌恶。
或许,在北美大家都习惯于冰冰有礼的待客之道。
也罢,温哥华此行,他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怎样的冷遇他不在乎,只要无阙没有撕破那层纸,他会微笑撑下去。
他忽略胸口的不适感,起身告辞:“打扰了,改日学校见。”
首次登门拜访平静地落幕。岳华觉得算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第二天,他从窗口确定无阙开车离去,才遥遥跟上。
到了学校教室,他看见无阙的左右已经坐了别人,一位是面目俊美、浑身名牌的富家少年,另一位是脸色苍白神情畏缩的新移民。两人样貌风度各异,看向无阙的眼神倒是一般的热切。
岳华心中的警钟敲响,挑了一个斜后角的座位,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
几堂课下来,他已经将那两人的底细摸得bā • jiǔ不离十。
根据热心人士的资料,那位长得像偶像韩庚的美少年桑尼,是温哥华出生的第三代华裔,其祖父在当地华商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大佬地位,桑尼本人聪慧机灵,从小就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不过,岳华见过太多牛鬼蛇神,眼神比X光还犀利,很快就察觉,此人与自己是同类,对无阙怀有不寻常的企图。
果然,放学后,桑尼笑眯眯地提出:“无阙,我家新开的粤菜海鲜馆开张,今晚请你来试菜,好吗?”
无阙沉稳地摆摆手:“这阵子不方便,我那间酒吧的调酒师跳槽了,我得去顶几天,要不,你请乔奇去吧。”
乔奇就是坐在他身侧的家伙,一脸拘谨土气,老是低着头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桑尼瞄了乔奇一眼,巧妙地掩饰出不屑,没有搭话。
乔奇却紧张地晃脑袋:“不必了,我吃不惯那种高级菜……”
无阙笑了笑:“好吧,我先走一步。”
桑尼好像贴身侍卫似的,很有默契地跟上:“等等我,一起去停车场。”
岳华觉得看够了戏,心中有了主意。他收好书本,几步追上无阙,客气地问:“无阙,请问,你的酒吧需要人手吗?我有调酒师证书,现在正想找份寒假短工。”
没等无阙回话,桑尼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搭着无阙的肩膀,喜道:“对哦,我也可以去你的酒吧帮忙,当侍者挣小费,省得爷爷老是训我不务正业。”
他的睫毛像蝴蝶翅膀,在夕阳下柔弱地颤动,转向岳华这边,眼底蓦地闪过一簇锋利的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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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华找上门去了,撒花。这一部会比较轻松搞笑,岳华得不断过关斩将,为保卫第一小攻的地位而战。
太阳花
岳华的脸上没有丁点异样,悠悠一笑如春风:“哦,大家做同事也不错。”
说着,抬手轻拂过无阙的后背。
桑尼突觉手肘一酸,像被蜜蜂蜇了,手臂又麻又疼,不由从无阙肩头滑落。
他惊讶地回眸,见岳华手拈一朵粉嫩的小花,正献宝似地递给无阙,“你衣服上沾了花。”
无阙接过花,噘起唇呼地吹了口气,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被风吹远了。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那朵飘零的小花:“我暂时不想招人,你们两个到别处去试吧。”
岳华早料到会是这种答案,他耸耸肩:“我可以不要底薪。”
桑尼笑吟吟地说:“我连小费都上缴。”
无阙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廉价的劳工,我会考虑的。”
岳华的眼睛一亮,熠熠生辉。“那么,我今晚来应聘?”
无阙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面无表情望向他,眸光如潋滟秋水,清冽冽的,一直流进他的心里。
岳华静静地回视,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一瞬间,仿佛有半世纪那么长。
然后,无阙淡淡地”嗯”了一声。梗在岳华胸口的硬块,便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含笑华灯初上之时,岳华来到无阙开的太阳花酒吧。
这是一个牛仔风格的运动餐厅及酒吧,吧台位于中央,周围放着一圈高背椅,大厅内,错落有致地摆着原木餐桌椅,靠墙处则采用火车包厢式软座。墙壁上挂着当地印第安土著的图腾,面具、狩猎用具和鱼网等,最特别的是,墙上挂着一对巨型牛角,珍藏在镶着金边的玻璃柜里,旁边附有那头健牛的照片和简介。
岳华进门时,餐厅几乎满座,吧台周围坐满了客人。
无阙看见他,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简洁地介绍了橱柜内的酒和操作事项,就说:“你来调4号桌的马丁尼酒。”
岳华一笑:“是,我试试看。”
他动作麻利地加入金酒、伏特加和冰块,酒色清澈透亮,以牙签插了一个橄榄置于最上方,放在吧台上交给侍者,前后只花了半分钟。
无阙满意地点点头:“好,你留下来帮忙。”
“YES,SIR!”
岳华愉快脱下黑色皮夹,里面是件名牌贴身低V领衫,深灰色全棉面料,左胸绣着一头奔跑的金狮,既酷又眩,配上沙漠墨色牛仔裤和新款便鞋,有一种低调迷人的华丽。
他身材修长挺拔,在北美也算高大,往吧台里一站,那真是玉树临风,魅惑逼人,立刻吸引了很多客人的目光。
无阙在餐厅巡视一圈,回到吧台,一些熟客兴致勃勃地打听新来帅哥的来历,他耸耸肩,笑而不答,与岳华和各据吧台一角调酒。
今天,他穿着窄身黑色衬衫,右下角印着一朵向日葵,最上边的两颗纽扣解开,袖管卷起,屋顶的灯光照下来,他的脸莹润发光,其冷淡优雅的气质,与岳华张扬的性感相映成辉。
前来搭讪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两倍,生意更忙。等做好几轮单子,岳华挑了空闲点的时刻,递给无阙一杯热茶:“暖暖胃,你先休息,这里交给我。”
“嗯,谢谢。”无阙微笑坐下来,边揉腿,边安静地喝茶。
岳华盯着无阙的膝盖,记起二哥墓前的那一幕,悔意便如潮水漫上来,让人呼吸不瞬,眼睛酸涩。
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眼角,问:“无阙,你的脚不舒服吗?”
无阙低头叹了口气:“没有大碍,阴雨天偶尔会酸痛。”
岳华神情郁郁地:“温哥华几乎每个礼拜都下雨,你为什么不搬去加州,那里的阳光更适合你。”
无阙微微笑,不说话,看着杯中的茶出神。他额前的刘海垂落些许下来,微乱地飘在黑亮的眸间,有一种荡气回神的美。
岳华仿佛进入时光隧道,回到最初在梦咖啡的相遇,无阙假扮调酒师,也是这样温润如水,带着一点羞涩和若即若离。
这回,轮到岳华叹气了,喜欢的人就在几步之遥,散发着令人情动的雅香,一举一动都那么撩人遐思,可他却没法将其搂在怀里恣意怜爱。
唉,报应。
不过,岳华并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虽然不能表露过分亲昵,他也不会呆呆地从远处偷窥爱人。
他走到无阙身边,笑着聊天:“这家店不错,你怎么会想起开酒吧?”
无阙抬起头,黑眸闪了闪:“图方便吧,一般的餐馆食物储藏不便,而且容易过期变质,酒可以长期保存,如果生意一时不好也没事。”
话是这么说,酒吧执照很贵,运作繁复,课税更是重不堪言,好在上一任店主急于脱手,要价合理,他才动了心筹资顶下。
他抛下稳定而高薪的政府官员工作,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独自创业,种种辛苦难以尽述,如今轻描点写地一笔带过,岳华听了,心里有敬佩,有怜惜,更有自责,五味杂成。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客敲了敲吧台桌面,推给岳华丰厚的小费,暧昧地飞了个媚眼:“帅哥,帐单上有我的电话,记得打给我。”
岳华礼貌地收下钱,高贵而冷漠的样子,让人心痒,莫测高深。
接着,又来了不少大胆示爱的女人。
无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过半个多小时,居然收到一打电话号码。
他咳嗽一声道:“华特,我有事和你谈。”
岳华忙不迭地点头:“好,什么事?”
“你到后门等我。”无阙挥手招来一位侍者顶班调酒,与岳华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夜风习习,月色清冷如银,岳华倚在灯柱下,桃花眼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无阙。
“老板,你能录用我吗?”
无阙讥诮地斜睨他:“你不合适这份工。”
岳华一怔。
无阙冷冷地说下去:“酒吧不是你的个人交友联谊会。”
岳华腹中大喊冤枉,真是比窦娥还冤。若不是顾及无阙的生意,他才不会委屈自己,陪笑脸伺候不相干的人。
不过,无阙的反应,似乎让他看见一丝曙光。
他的嘴角隐约扬起,声音低柔,十分诚恳:“无阙,我对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