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神秘!动机不明的紫衣女郎

回去的路上,季思弦一直在思索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让朝荟蔚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茶杯碎了之后,朝荟蔚慌忙用手去捡,结果又不慎划破手指,简直是越忙越乱。道歉之后,朝荟蔚不顾季思弦想要帮她的意愿,唤来一个侍女送季思弦离开。

本来还是想留下来的,毕竟她当时那个样子实在是有点不放心。但再一想,算了,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但是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回去的这一路,季思弦也思索了一路。人们都说,说话是一门艺术。看来她并不是很懂这个艺术,连什么时候把别人得罪了都不知道。

哎!季思弦忍不住一声长叹。

“季姑娘,您怎么了?是我们的招待有什么不周之处吗?”身边的侍女关切问道。

刚想说没事,话到嘴边却打了个弯儿,“你们的圣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侍女皱着眉头,“其实像奴婢这种小侍女,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圣主的。所以您要问奴婢圣主是个怎样的人,奴婢只能告诉你我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我就是想知道‘别人’那里的圣主是怎么样的。”季思弦斩钉截铁,“还有,自称的时候说‘我’,我不想再听到‘奴婢’。”

看着季思弦突然正经的眼神,眼前的侍女缩了缩肩膀,“……是。能够成为圣主,就代表是天选之子。可是……据说当年圣主和离陌少君是双生子,所以……当年的天选之子有两个。但为什么是圣主能成为圣主,我就不知道了。”看了看季思弦的反应,小侍女又补充道,“奴……我也只是听说,毕竟圣主诞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还没继位前,这么多年来雅陵上一直只有圣主一个少君,离陌少君也只是前几年突然出现的,还有传言说……说……”侍女忽然很试探地看向季思弦。

“说什么啊?”季思弦无语,不要八卦只到一半啊喂!

“说离陌少君其实是圣主的私生子。”侍女闭起眼睛,仿佛季思弦在严刑逼供。

此时震惊的季思弦扶起脱臼的下巴,“还有吗?”

“还有就是……听说圣主的野心是个谜,有时候对权利渴望至极,有时候又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比如这次,他执意要帮那个人类藩王夺政,有人说,圣主是为了在人界建立自己的势力。”

“还有一个最令人不敢置信却也是传得最广的,”侍女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季思弦配合地俯身,侍女在她耳边轻声说:“还有人说,圣主帮那个人类藩王,是因为喜欢他。”

这下季思弦彻底接不住下巴了,因为下巴已经掉地上了……

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季思弦还处于被八卦打击太大完全失神的状态……

“季姑娘?季姑娘?你没事吧?”身旁的侍女抓着季思弦的肩膀不住摇晃。

季思弦终于清醒过来,“啊?啊……我没事。”

“我们小姐妹之间第一次知道这些也跟你一样,”侍女递过来一个“了解”的眼神,“毕竟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只有话本子里才有的,何况还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诶,我跟你说……”侍女忽然现出羞赧的神色,“听说我们的圣主长得可好看啦!按规矩,每一任的雅南,也就是圣主,在我们狸族,圣主又称之为‘雅南’,都得娶当任的司乐大人为妻。可是,我们的圣主都耽搁多长时间啦?真可惜了我们的司乐大人,一厢情愿没有结果,人都被折磨得精神分裂啦!”

“原来你们都知道朝荟蔚喜欢那个景湛啊。”季思弦在心里流泪,她以为只有她自己看出来了呢!

“当然,司乐大人的痴情谁不知道啊。为了能嫁给圣主从当年的一介小小侍乐爬到了如今的司乐,这其中吃了多少苦,恐怕我们这等咸鱼永远都体会不到的吧!”

“哈哈哈,”季思弦一听她自称自己是“咸鱼”就忍不住笑,“原来在你们这里也有‘咸鱼’这样的形容词啊!”

“这个啊,”侍女憨憨地摸摸后脑勺,“这是听山下游历到我们狸族的一只老乌龟说的,听着怪好玩的,就在我们这些下人中间传开了。还有什么‘沙雕’啊‘弟中弟’啊“复读机”啊什么的,虽然也很新鲜但没‘咸鱼’有趣,也就没那么流行了……诶,季姑娘,你怎么了,你你你、你别哭啊!”

“我没哭!我不会哭的!”季思弦夸张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老乡,那不会是是一只穿越的乌龟吧?!

“你能告诉我那只乌龟住在哪里吗,我改天亲自拜访他!”季思弦恳求道。

侍女告诉她具体方位,见季思弦仍是一脸懵,便又给她画了路观图,季思弦才懵懵懂懂地点头。

“那只老乌龟老早就来了,原本说是来拜访故人的,可谁想法他是来攀圣主亲的,谁会蠢到带他去见圣主?现在就待在那里准备过完中秋节呢?季姑娘你不用急,一只老乌龟,性子慢着呢!”

季思弦感谢,送别侍女后,将那些八卦都统统放下,轻轻推开房门。果然不出所料,离陌还趴在床上睡得正酣呢。

季思弦趴在床边盯着这个毛团看了一会,又伸出手指戳了戳,没有反应,继续戳。离陌的小嘴动了动,露出了自己的小舌头。季思弦没忍住,就准备去碰那个小舌头,一碰又缩回去了。季思弦极力憋笑,再来帮离陌翻个身子,手刚伸到离陌的肚肚下面,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就见离陌平静地睁开了眼。

季思弦平静地缩回了手。

离陌又平静地站起来,平静地伸出小爪子,平静地给了季思弦一掌。

虽然离陌这一掌其威力堪比刚刚季思弦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接住了一片落叶的重量,但季思弦还是十分多戏地摔倒在地,“离陌,你至于这么对我吗?”

离陌优雅地坐在床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联合荟蔚姐姐骗我,又趁我睡觉调戏我,不打你我打谁!”

“嘤嘤嘤离陌你不爱我了!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的!”季思弦仰天干嚎。

离陌满头黑线,“你这演得也太过了吧!搞得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季思弦闻言立即止声,调整姿势盘腿坐地上,“那能怎么办?老是待在这里养伤太无聊了,我已经好了你看!”说着季思弦竖起了自己的膀子和腿子。

“好了好了好了!”离陌做不忍直视状,“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出去玩!”见离陌松动,季思弦开心大呼,只要有狸族少君罩着,她就不怕没的玩。

“出去玩可以是可以,但不能越过狸族地界。”

“没关系,我主要是想出去转转,老是待在这个房间里会闷坏的,你们有没有那种花园啊什么的可以玩耍的?”

离陌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来,“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你跟我来。”说罢便跳下来走了。

季思弦忙跟上去。

一路穿花拂柳,迈过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前路,季思弦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前面带路的离陌跳过了一根横在路中间的树枝,“去我小时候最爱去玩的地方,只不过时间隔得有点久了,我……又很多年没问世事,所以难免会记错道。”

季思弦无语……记错道……

“当然,这么多年了,原来的路途肯定会改变的,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改变呢?”

“就在前面!没有变!”离陌忽然惊喜大呼。

季思弦将手横于额前,现在是下午太阳很烈的时候啊,看到前方一片茂密的树林。

“就是那里?”季思弦有点不敢置信,“树林有什么好玩的!”

“但对我来说那里是极为珍贵的所在。”离陌说着加快了脚步。

入了森林就仿佛进了空调室,遮天蔽日的群树也遮挡了阳光和暑气。

“我现在有点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一身清凉的季思弦感慨道。

“小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玩,”离陌似是来到故地又想起了他的“曾经”,“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还很好……”

“人类……”一道女人的声音在脑海里乍响,季思弦瞬间头皮发麻,“离陌,”季思弦打断还在回忆往事的离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什么声音?树林里声音多的是呢!什么鸟叫啊青蛙叫啊还有蛇叫呢!”离陌忽然朝季思弦做个鬼脸。

“人类……”又是那道声音!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季思弦还是被吓了一跳。

离陌诧异,“不是吧这样也能被我吓着,向来不都是你吓我的吗?”

“不是啊真的有声音一直在说‘人类’。”季思弦欲哭无泪。

“软弱又无知的人类,狂妄又自大的人类。”仿佛只是说给季思弦听的,这声音妩媚多情,活像那些后宫剧里讨好皇上的嫔妃,但此时的季思弦只觉得害怕,这是来自周围气氛上的害怕,群树遮挡了阳光,这里的光线极为阴暗,季思弦的手里满是冷汗。

离陌看季思弦的表情不像玩笑,也四处查探,还大呼他是狸族少君诸位小妖不得无礼。但没用,季思弦能感受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突然,仿佛只是一阵风,季思弦被如风而来的离陌扑倒在地,还没问为什么,刚刚她站着的地方倒下了一棵树……

可想而知,如果没及时闪开,这棵树就砸在她头上了……

离陌终于怒了,“是谁?”他炸毛大吼,“滚出来!敢在我雅陵地界上撒野,你知道我哥哥能把你打得找不着家吗?”

“哈哈哈,哈哈哈……”邪魅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里,不是只给季思弦一个人听到了。季思弦刚想松口气,又听那女人道:“真是笑死妾身了,你哥哥?算什么东西?哦!妾身想起来了!就是狸族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圣主啊!那你,不就是那个可怜的双生弟弟?没有心机的天才少君?那个为了哥哥甘愿沉睡百年甘愿献出属于自己的所有修为,最终一无所得连身体还停留在小孩子模样的离陌少君?哈哈哈……”

“住口!”离陌气得连声音都沙哑了,听起来颇有一种沧桑的味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哥哥没有中看不中用,一切都是离陌自愿的跟哥哥没有半点关系!”离陌的毛全炸了,季思弦不敢靠近,因为她感觉到离陌周身都有一种不容靠近的力量,仿佛形成了一道墙。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胡说,”离陌耷拉着脑袋喃喃,突然,他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你到底是谁!”

只见离陌周身光芒大涨,刺眼光芒中季思弦好像看见斜前方一道紫色身影翩翩而降,光芒渐淡,只见眼前女子一袭紫色露肩裙,身段妖娆,手执红伞,懒懒靠在身后的树上,“不愧是当年的天才少年,就算法力全失,还是让妾身刮目相看。”她果真是有苏妲己的味道,季思弦在心里暗叹,就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后。

而一旁的离陌就没有这种风采了,他软软倒在地上,嘴角一滩血迹,季思弦赶紧把他抱起来。

“你……是狐族的?”离陌说得艰难,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还是……他派你来的?”

紫衣女子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但瞬间又笑得旖旎,“没错,的确是‘他’派我来的,他还说……他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对你留手呢?嗯?”

怀里的离陌忽然笑了,季思弦却觉得这是一种悲伤,她从不知道原来一向负责卖萌的离陌也会有这么痛苦的时候,“是啊,没错,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以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离陌缓缓闭上了眼睛,季思弦的心却吊了起来。

“好了,跟你们也玩累了。”眼前的女子忽然笑得花枝灿烂,季思弦暗叫不妙……

正在这时,一阵悠悠笛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却仿佛是一阵清风吹散了这里的阴霾。

紫衣女子手中的红伞瞬间变黑,又瞬间变红,这变化得太快以至于季思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居然来了,”那女子低低浅笑,“妾身反悔了,还没玩得尽兴,”她纸伞轻旋,“下次再会,且听风吟景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