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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吾等不敢有责怪本家的意思。此次牢狱之灾本是吾等祖辈、父辈咎由自取,但万望家主不念旧恶,看在同是一族宗亲,而且他们都年事已高的份上,救他们出困境。”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上前恳求。
“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太像几个老东西的儿孙。没错,我有能力救他们,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彦收敛怒气,淡淡问着。
“就请您念在一族宗亲……”
霍彦挥手打断书生的话,“他们害死我爹娘的时候有没有念在一族宗亲?”
“这……”书生语塞。
“要救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霍彦故意吊人胃口
“可是什么?”
31隐患
“可是什么?”众人齐问。
“可是就算不说往日的旧恨,单说新仇我也不想放过他们。”霍彦猿臂一伸将羽笙拉到身边站着,“外面的闲言你们应该听得不少吧?就因为他是我的人就该被他们羞辱吗?”
“霍家是本地望族,作为家主的您娶个男妻自然会引起百姓们的议论。怎会与家父有关?”有人反驳。
“那些闲言的出处,哼,你们有的人比我更清楚吧?我猜有些话就是你们当中的人传出去的。”霍彦把玩着羽笙的小手,看也不看他们。
“家主无真凭实据怎可妄言?”刚刚的书生据理力争。
“要证据?好,看了可别后悔。”霍彦瞥了书生一眼。
“不,不,不,不用了。不管是谁散布的闲言,我们将它平息了就是了。”立刻有人阻止霍彦。
“那就等街上的闲言没有了我再去救他们,如果他们等得到那时候的话。”霍彦不痛不痒地说。
“这怎么可以?这个案子眼看就要升堂了,一旦判了,想要再翻案可就难了!”书生焦急地喊。
“哦,那你们可要动作快点!”霍彦摆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老爷,”羽笙轻轻说,“那些闲言碎语,人们新鲜过了也就没有了,您就别难为他们了吧。”
霍彦睨了羽笙一眼,“你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他们可怜过你吗?”
“老爷,我受再多委屈也抵不过几条人命,求你帮帮他们吧!”羽笙恳求。
霍彦沉吟一下,“是你求情我才帮他们的,否则他们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谢家主!”众人生怕霍彦反悔,连忙道谢。
“不用谢,我只救他们性命,即使你们找来笙儿求情也没用。”演戏不能太过,霍彦深知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他恨那几个老东西,他若承诺让他们平安无事眼前的几个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而且他要让老家伙们生不如死又怎会就他们出苦难呢?!
几天后,霍家分家当家人私自运盐案有了最终判决——所有案犯一律流放边疆。
“老爷,你可真是shā • rén不见血啊!”书房里,卓瑛调侃着霍彦。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shā • rén了?”霍彦心情很好地回话,终于报了仇心情想不好也难。
“这才是你高明的地方啊!让官府将他们流放,不和杀了他们一样?”卓瑛开始揭霍彦的底,“先是抽回援助的银两,让老东西们以为你要开始报复了。”
“我就是要开始报复了,没错啊。”
卓瑛不理他,接着说:“你报复的第一步,逼他们找机会先下手。然后你故意与海外商人闹翻,让他们得到这个可以大赚一笔的机会,事实上你早就串通了海盗王,要海盗劫走这批货物!老东西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止是把米,而是他们的所有家产。”霍彦纠正。
“是所有家产再加外面借贷的一大笔银两!”卓瑛摇摇头,“啧啧,他们真是拼了老命了,也不想想如果真有那么多利润你怎么会和人家闹翻!”
“那个蛮夷的货物是真的不错,可惜他要的价钱太高,即便运回来恐怕也是有价无市。”霍彦中肯地评价。
“那些老家伙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捡了一堆债主上门。怕你知道他们想要扳倒你,所以也不敢向你求援,不得已只有选择去铤而走险。”卓瑛有些同情他们,只是不怎么真心。
“没错,每一步都是一个圈套!你知道我这么多事,小心哪天我shā • rén灭口!”霍彦喜怒不形于色,威胁也是面无表情。
“彼此彼此,你知道我的事也不少。”卓瑛痞痞地回答,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欣慰。他知道如果霍彦要杀他灭口是不会提醒他的,会威胁他只是在提醒他要保密,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儿之后,“你为什么要花那么一大笔钱保他们性命?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摆脱干系,他们私自运盐被砍脑袋也无可厚非。”卓瑛不放心地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得不防啊。
“一刀砍掉脑袋的痛快死法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死前受尽苦难。”
“如果他们回来报仇怎么办?他们不全是庸才!”卓瑛开始着急。
“想通了又如何?他们回得来吗?能活着到目的地他们就该偷笑了。”霍彦不以为然。
“那他们的儿孙呢?你能为你爹娘报仇,他们就不能为他们的父祖报仇吗?”卓瑛有些生气。这个霍彦只为了痛快,就连小命都不要了!
“我只怕他们不来。”霍彦自负地说。
“你……”卓瑛又急又气,“你可别连累了别人!”
“你怕被我连累吗?”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被连累了。
卓瑛叹了口气,“我当然不怕,可是羽笙呢?你不是已经决定不放他走了吗?”
听卓瑛提起羽笙,霍彦一愣。原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人儿,只是他又利用了人儿一次,为了让那些人的儿孙来求情并且相信是他救了人。
“我会保护他。”半晌,霍彦吐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他们没有想到卓瑛会一语中的。日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证明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嗯。”卓瑛相信霍彦说道就会做到。随即他又想到,“怎么处理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不用理他们,等他们新鲜过了就没有人说闲话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霍彦还是懂的,因此他决定让它们慢慢平息。
“可是他们都新鲜了几个月了。”卓瑛皱眉,那些人都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竟然对说别人闲话如此的乐此不疲。
“那就再帮他们找几个新鲜话题。”霍彦随口回答。
岂不知说易行难,卓瑛绞尽脑汁也没有转移大家的注意,只能说霍彦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直到年关将近人们开始忙年,坊间流行的话题才从“霍家的男媳妇”转到“过年准备了些什么”上来。
霍家的众人在松了口气之后也开始为新年做准备。大年夜会发生些什么事?新年对羽笙来说是新的开始还是不幸的继续?
32忙年
从那日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之后羽笙就再也没出过门,到了年终霍彦忙得不可开交,他便连书房也不去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早,雪却下得晚,直到进了腊月门儿才下了雪。
羽笙坐在窗前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后的景色,想起了以前的冬天……
到了冬天,很快就会过年。二娘刚嫁过来的头几年,家里还有些底子,因此过年的时候二娘会给每个人做件新衣裳。
羽笙也有,不过衣面是爹穿旧的长衫改的,棉絮是弟弟穿小的衣服里掏出来的。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羽笙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也有棉衣抵御冬天的寒风。弟弟渐渐长大之后,每到冬天总会吵着要棉衣,穿上新棉衣没几天衣服就会不明不白地破几个洞,然后他就有了新棉花絮成的棉衣……。
羽笙回忆着穿上新衣后温暖的感觉。如今,当冷风刚刚吹起的那天碧晴就为他准备好了崭新的绸缎棉衣,下雪的时候更是为他添上狐裘,可是当初那温暖再也感觉不到了。
后来,日子渐渐维持不下去了,弟弟每年的小计谋就再也没得逞过。羽笙也就再也没有新衣服了。当家里连弟弟也没有新衣服穿的时候,他就被卖掉了。
不知道弟弟今年有没有新衣,够不够厚?今年的雪虽然来得晚却特别冷。他卖身的银子应该够他们好好过个年吧……
“笙主子,佃农们已经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送来了,您看……”碧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神游天外的羽笙。这个主母温和没架子,贴身侍候的几个丫鬟都喜欢他,只是他常常像失了魂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随风而去。每到这时候碧晴和紫琼总会变着法儿跟他说话,说着话的笙主子才有些人气儿。
“这……”羽笙回过神来,“以前是谁负责的?”
“以前都是挽翠姐姐打理一切,可是现今姐姐不在,还是您来做主吧。”碧晴恭敬地回话。
“再等些日子吧,大伯父总会回来过年……”羽笙想要推却。
“太爷已经派人送回信来说刚才出门,过年就不回来了。而且大伙儿都来了,都在偏厅等着呢。”碧晴完美地粉碎了羽笙的奢想。
“可是……”羽笙不想见陌生人,他害怕听到旁人的议论。
“主子不必怕,有我和紫琼在,保证不会让您受委屈。而且都是本家的佃户,不敢乱嚼舌根的。”看出羽笙的疑虑,碧晴游说着。
“我什么都不懂啊!”羽笙最后一张挡箭牌。
“我和碧晴懂就行了,您只要去了就成。没有您在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啊。”紫琼帮忙游说。挽翠还在的时候,碧晴和紫琼是她得力的助手,置办年货自然不在话下。
拗不过的羽笙只得来到偏厅,进门就看见一张张沧桑的脸上写满期盼。
“这位是咱们主母,你们叫笙主子就行了。这是笙主子进门儿后过得第一个年,你们可得准备些好东西。”跟在羽笙身后的碧晴介绍着。
“笙主子好。”众人作揖问好
羽笙草草点了点头。他不敢抬头,怕在人们的眼中看到鄙夷
“好了,别磨叽了,把东西都拿来我们看看吧。”紫琼看出羽笙的困窘,连忙解围。
佃农们依序将东西送到三人面前,碧晴和紫琼看一份批评一份,等到都看完了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批评地一文不值。
看着刚刚写满期盼的眼光慢慢变得绝望,羽笙有些不忍心,“碧晴,”打断碧晴的滔滔不绝,“我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错啊,面粉很白很细,菜很新鲜,猪也很肥啊,这已经是头一份儿了。”羽笙在乡间长大,自然知道佃户们交租之后总会把最好的作物卖给大户人家换些银子好过年。
碧晴自然知道今年的东西不错,可是不把东西说得差一点怎么压价呢?“可是笙主子他们的东西比往年贵啊。”
看着老佃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羽笙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我觉得他们的价钱很公道啊。大家忙了一年都不容易,还等着这钱回去过年呢。碧晴,咱们就照他们的价付吧?”
“是,主子。”碧晴知道羽笙心肠软,不在坚持。“你们还不谢谢笙主子?”
然后“谢谢笙主子”的声音响成一片。
“不,不用谢。你们快去领银子吧。”羽笙害羞地摆手。
众人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留在屋里的三人不时听到这样的对话——
“老三,咱们今年可算遇着贵人了。”
“是啊,这笙主子可真好心肠,知道咱们不容易。要不,哪年咱们送来的东西价钱不被压个三五成。”
“没错,哎呀,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宽裕年了。……”
“笙主子,这好人可都是您了。”碧晴不依地说。
“这,我……”羽笙自知坏了事,不知该如何解释。
“碧晴!”紫琼看不过,“笙主子甭理她,咱们在四处看看吧。大伙儿都在忙年,很多事情都需要您来定夺。”
“不,还是你们去吧,要不我又会坏事。”羽笙连忙拒绝。
紫琼瞪了碧晴一眼,摆明:你自己惹的事儿,你自个儿摆平。
“笙主子,您哪有坏事?大家不都说您是贵人吗?”碧晴谄媚地说。
“可是,我让你们多花了银子……”
“哎呀,老爷每年挣那许多银子,怎会在乎这点小钱儿?重要的是笙主子越来越有主母的架势了!”碧晴继续谄媚,“现在您要做的就是监督咱们除秽!”
碧晴说完便与紫琼合力将羽笙拖出门,对这个好心肠的主母她们是不怕的。
开始三人还是四处检查下人们的工作情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人也加入了除秽的队伍中来。
下人们刚看到自家男主母的时候都是一种不得不忍受的态度,慢慢地人们发现这个主母不但亲切没架子,做活也是一把好手。
“在家里也是常做的。”当有人问他怎么会做粗活的时候,羽笙微笑着回答。
然后羽笙的身世就传遍了霍宅,知道底细的人们同情并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男主母。
当腊月二十八,霍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