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不起啊，我那天睡着了没看见你的消息。”栾川告诉江城。

“哦，没事儿。”江城这一路都很沉默，栾川直觉江城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什么也不说，栾川就是再聪明也猜不出来。

“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吧，你要不要一起来？”栾川动了动按在伤口上的手指，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啊？好吧……”江城有些心不在焉。

叮——欢迎光临——

江城站在收银台附近不动弹，栾川以飞快的速度抱了几瓶酒，一卷绷带，冲回了收银台，果断的结账走人。

江城跟在栾川身后，盯着脚下的地面也不抬头，就这么往前走。一直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栾川开口问江城要钥匙，江城这才清醒过来。

“钥匙，给。”江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借着昏黄的楼道灯，江城看见栾川黑色的外套上似乎多了一道口子。

“你衣服坏了？”江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哦，不但衣服坏了，人还坏了呢。”栾川看都没看江城一眼，利落的开了门，把钥匙甩给了江城。

什么叫衣服坏了，人也坏了？江城搞不懂栾川在说什么。

栾川踢掉自己的鞋，穿着袜子走到上次找感冒药的地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他看见这里面混杂着一瓶酒精来着。

江城彻底懵了，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你在找啥？你感冒了？感冒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栾川脱掉自己的外套，里面黑色的羊毛衫有一道口子，边缘已经被血染湿了，栾川小心的脱掉羊毛衫，抓起酒精往伤口上倒了一点，然后用绷带缠好。

“你有衣服吗？”栾川问。

“啊？衣服？哦，这这就去拿……”江城飞奔到卧室拿了件睡衣帮栾川套上了。

之后就是一阵寂静……

“喝点儿？”栾川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一瓶酒问江城。

“……好吧。”江城没有拒绝，今天的感觉确实适合喝点酒。

“我酒量可不好。”江城边说边接过来，一口灌进去半瓶，液体顺着喉管流到胃里，变成热气从头顶蒸腾上来。

“我这次可不管你了。”栾川也开了一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脸上很快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

江城和栾川对视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笑。两个人的笑声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最后还是江城腮帮子都酸了才闭上嘴。

“你是不是傻？”栾川摸着自己笑的僵硬的脸说。

“可能是有点儿。”江城坦诚的说，又喝了一口，看着栾川傻笑的脸，莫名其妙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就像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儿突然松了，心里某个角落变得空荡荡的。

“你的伤口喝酒可以吗？”江城打量着栾川的左胳膊。

“不知道，肯定死不了，放心吧。”栾川看着江城的表情，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你不好奇我的伤怎么来的？”栾川歪着头问。

“打架，不过对方伤的应该也差不多，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江城轻松的说。栾川一边听，另一只手悄悄的摸自己藏在裤子后面的刀。

“你……”栾川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江城用锐利的眼神看了栾川一眼，模仿栾川的眼神也装出了神秘莫测的表情，两个人乍看像是在照镜子。

“我是模范市民，栾先生请放心。”江城低头又喝了一口，现在他的瓶子就剩个底了。酒劲开始上头，眼前有点模糊，脑袋也开始跑火车不受控制。

“……”模范市民？呵呵，骗傻子呢？

突然江城开始有动作，栾川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刀，盯着江城的每一个动作。

“我……去上个厕所，大家随意……”江城口齿不清的说完就往卫生间跑，栾川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等着，可是过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江城回来。

栾川一步一步的接近卫生间，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慢慢的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坐在地上已经睡着的江城，嘴里面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也听不真切。栾川一放松，把手里的刀塞回裤子口袋，两只手架在江城的胳膊底下，费劲的把他拖到沙发上，说好的不管他呢？唉……

江城的嘴里还在不停的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有一个名字听得格外清晰

安飞雪

栾川看着江城的脸，坐在地上一瓶接着一瓶的喝。外面还在下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栾川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被路灯照亮的雪花。

江城安静了很多，从嘟囔变成了抽泣，小小声的那种，间隙说着不成句的词语。栾川趴在江城的耳朵边上，悄悄的说

“安飞雪再也不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江城就停止了哭泣，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彻底的睡熟了。栾川躺在江城的床上，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窗户看向外面，今晚真是个好月色。